曾几何时,我也幻想过在这个诺大的没有人情味的世界上有着另一个与我一般灵魂的人存在。她和我一样又不一样,有着和我极为相似的容貌,却又有着不一样的性格。她敢冒险的去做所有我不敢做的事情,然后回来讲给我听。
我们无话不谈,我们形影不离,我们不离不弃。
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她都懂,即便是我们不说一句话,她也都能感受得到。
幻想着她就如同我的分身一般,当我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可以过来与我分担一些。当我闲的无聊时,她也会陪着我一起无聊,开心时我们彼此会相视而笑,伤心难过时也会抱头痛哭,我们可以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的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我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当我在看朗•霍尔与丹佛•摩尔的《世界上的另一个你》这本书时,时常羡慕他们精彩的一世。两个人亲密到连书都可以一起来写,就像书里写的他们一起旅行,一起吃饭,一起看秀,一起做礼拜,互相讨论着生命,他们如此的亲密的一生一直到老。还有里面那些激励人心、感人的故事,包括信念、坚韧与友谊,真的改变了我的精神世界。一个人可以放下自己的需求和歧见,那么真心诚意的关心另一个人,让我又看到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在那个充满种族歧视的时代,一个善良女人的信仰、希望与爱将两个生命几乎很难有交集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一个有着世俗成功的富豪白人与一个街头流浪汉黑人,他们奇妙的相遇,改写了他们各自生命本来的基调。一幕幕冷暖交织的人生,不同面具下相似的灵魂,就这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交汇了。
常听人说,人世间最纯净的友情只存在于孩童时代。这是一句极其悲凉的话,居然有那么多人赞成,人生之孤独和艰难,可想而知。读了这本书,我想我重新认识了世界,重新认识了友情。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么。不依靠事业、祸福和身份,不依靠经历、方位和处境,它在本性上拒绝功利,拒绝归属,拒绝契约,它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它使人们独而不孤,互相解读自己存在的意义。因此所谓朋友也只不过是互相使对方活得更加自在的那些人。
余秋雨的散文中提到过关于朋友的意义:
在古今中外有关友情的万千美言中,我特别赞成英国诗人赫巴德的说法:“一个不是我们有所求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友情都应该具有“无所求” 的性质,一旦有所求,“求”也就成了目的,友情却转化为一种外在的装点。我认为,世间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败坏的,即便所求的内容乍一看并不是坏东西。
朋友就是朋友,除此之外,无所求。
李白与杜甫的友情,可能是中国文化史上除俞伯牙和钟子期之外最被推崇的了,但他们的交往,也是那么短暂。相识已是太晚,作别又是匆忙,李白的送别诗是:“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从此再也没有见面。多情的杜甫在这以后一直处于对李白的思念之中,不管流落何地都写出了刻骨铭心的诗句;李白应该也在思念吧,但他步履放达、交游广泛,杜甫的名字再也没有在他的诗中出现。这里好像出现了一种巨大的不平衡,但天下的至情并不以平衡为条件。即使李白不再思念,杜甫也作出了单方面的美好承担。李白对他无所求,他对李白也无所求。
友情因无所求而深刻,不管彼此是平衡还是不平衡。诗人周涛描写过一种平衡的深刻:“两棵在夏天喧哗着聊了很久的树,彼此看见对方的黄叶飘落于秋风,它们沉静了片刻,互相道别说:明年夏天见!”
之前所幻想的另一个我肯定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一个虚幻的我而已。但仍然盼望着有个灵魂如此奇妙的出现在我小小的世界里,成为一生的朋友,那种“无所求”的、真心实意为对方着想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