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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乐章：选择
——献给流年雪天使们的G大调钢琴奏鸣曲
一场雪抵达大地的时间会是多久？
一夜，一年，一生，或者是更久。
他说，每一朵雪，都是一首诗，一个纷飞的梦，一段长长的思念。从此，大地有了风景，人间有了诗、有了浪漫、有了深情。
她说，每一朵雪，都是奔跑的疼痛。从北方到南地，从欢悦到悲伤，一程程的疼，谁人能懂？
天上雪，雪飞扬，临风听雪、闲云落雪、素心若雪，纷飞的雪……
她说，所有的雪都应相伴相扶，即便是飘落，也要牵住彼此的手一起落入尘土，不言离别不诉愁绪。
这片江山每每到了冬天，一场一场的雪，在流年小镇的半空呼啦啦地下。一些人慕名而来，一些人站在原地，张开双臂，迎接这圣洁的自然精灵。
不久，流年小镇有了第一家文学客栈“逝水流年”。客栈园子里草木葱茏，繁花似锦。东南角，建了一所书院，仿古设计，别有一番意味。书院后，有一片碧湖，湖中央有一个亭台，取名“风来”。
书院用来举办品书会，作品交流会。客栈主人好客，常常在风来亭备下茶水——春有茉莉，夏有柠檬，秋有桂花，冬有普洱，还有雪天使们亲手做的点心——绿豆糕，枣泥饼，桂花糕，雪花酥，蝴蝶酥，酒酿圆子等。四季鲜果更是丰富，有“素心若雪”从新疆运来的西州蜜瓜和茉莉香葡萄，有“闲云落雪”从山东带来的红富士苹果和羊角蜜瓜，还有“天上雪”从自家果园里摘来的柠檬果……有时，雪天使们还为远道而来的贵客呈上一壶自制的桃花酿，桂花酿，梅子酒，桑葚酒等。
那年花开月圆时，逝水流年里，文学之心映照明月下，琴棋书画诗酒茶，桩桩件件不离它。
一些人醉了，醉在流年的馨香里，醉在一见如故的深情里，醉在日积月累的友情里。美文美人美酒美食，进了流年文学客栈，果真是无一件能丢下。于是，她们决定留下，自耕自足，共同经营流年客栈，续写文学之梦。
很多个夜晚，雪天使们聚在风来水榭，庆幸当初做出的选择，选择了与文字相伴，与江山相拥，与流年相依。庆幸能长久地拥有并共同呵护家园。
很多个后来，很多人循着雪的足迹来到逝水流年，这是雪的选择，也是她们一致的选择。
以深情的姿态，爱着江山，爱着流年，爱着一朵雪，同时被一朵雪深情地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而这样的选择，足以抵挡人世间的凄风苦雨。
第三乐章：聆听
——献给“五十玫瑰”的F大调钢琴奏鸣曲
这个世界更需要聆听者。
聆听是一种境界——用耳去听，只能听到世间的嘈杂，那些表象的，虚浮的声音，如笑声，哭声，骂声及各种流言蜚语。
用心去听，却是完全不同，听到是花开的声音，月光落地的声音，生命的钟摆声，尘世的轮回音，青春的马蹄声，草木的拔节音，风过水低吟……这些都是流年的清音，都需要一颗虔诚的心，俯首聆听。
那年，她说，即便是万物俱静，只要澄心静耳，亦是流韵。
聆听一朵玫瑰，最好是在初春的早晨。在一处幽静的庭院里，走进去便可看见她端坐在藤椅上捧书而读。在一片清凉的湖畔，远远的，亦可望见她闲庭适步的样子，手持蒲扇，神态安然。在公园的一角，她在打太极，动作轻慢，一动一静，娴熟轻盈。
她的衣衫是玫红色，虽然是一朵五十玫瑰，但因常年浸润在文学的原液里，她的皮肤质地细腻且富有光泽。我曾与她结伴旅行，途中曾双手捧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玫瑰姐，你的皮肤怎么可以这么光滑？”她瞪大眼，只说了几个字“文学使人年轻”。
“文学使人年轻”，我自然相信，但我更相信，少女时期的玫瑰一定是个美人坯子，追求她的人一定该排到西安城墙了吧。玫瑰姐家中的那个男儿，当时抱得美人归时的心花怒放以及洋洋得意之态，居然能那样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仿佛我早生了十几年，亲眼看见似的。
玫瑰姐二〇一四年一月注册江山，一年后的金秋十月加入流年编辑团队。那时她还是五十玫瑰，现在已是六十玫瑰。六载时光，她为流年奉献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满腔的爱、满心的执着和坚定的信念。
我不忍她太劳累，眼睛不舒服，让她少编辑些文，她却总是说，没事没事，你们都要上班，我没事就多做些。
看着她，亲近她，仿若是在亲近家中的长姐。
长姐性情温润，更是慈眉善目，我们曾数次结伴同行，我和玫瑰姐，春光姐是流年铁三角，也是现实中见过最多的。
最让我感动的是那年去西安，我坐的火车在途经三门峡时遇到了暴雨，原本应该在早上九时三十四分到达西安的火车足足延误了将近六小时。西安城的夏天，酷暑难耐，而玫瑰姐为了接到我，不管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在烈日下等了我六个小时。当我看到她时，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你第一次来西安，人生地不熟的，哪能不来接你，万一走丢了咋办！”这是她在接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心里的愧疚与感动早已泛滥。
聆听一朵玫瑰，听到的是真情的旋律。聆听可以打通心与心，心与自然，心与世界之间的屏障，让情与情汇融，让爱与爱碰撞。
这个世界需要叙述者。
日升日落的恢宏，皓月圆缺的澄洁，云卷云舒的雅姿，都需要有人赞美，然后蹚过光阴的河，成为最自由的浪花。
人的一生都在游历，从黄土高坡到江南山水，她笔下的散文随性且充满自我的韵味。在福建漳州南靖土楼群，她一路观景一路思考，观城堡式的土楼外观，从而发现客家人的聪明才智和经验创新。同时进一步认识了土楼人家，熟知了土楼文化。散文叙述土楼的变迁，写得很细致，并将自我感悟和情思写入文中，以达到散文的情景交融之美。
在终南山子午峪，与流年友人“梅子青”携手登临，无疑会生出诸多感怀——凭吊古迹，追忆往昔，从诸多历史痕迹中遥想漫思。那历经沧桑的烟雨古道；那充满原生态风情的秦岭村落，如此景物映入眼帘，怎一个万般情愫涌上心头。这一路观景，思绪纷飞，情思飞扬，于青山峻岭中，极目远望山峦、楼阁、庙宇如云中楼阁，云雾缭绕，回望河谷若隐若现。
玫瑰姐的散文多为自然的流露，所以读者也常常能在文中找到共鸣点，而我们钟情的文字更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那些隐秘的故事，以及那些虚构的或美好或凄惶的精神世界，它都会以你期许的状态安静倾听，并守口如瓶。
聆听玫瑰花开的清音，可以是在清晨、黄昏或是深夜。时光背景里，总会有一些对白与注视令你不愿忘怀，一如我与玫瑰。
我们信守一个词语——江山。
我们守护另一个词语——流年。
如一本书被打开，如我一直在聆听她。她的作品屡屡见刊，去年被吸收成为陕西散文协会的一员。今年四月，她加入了西安市作家协会……
六年里，流年里，她始终用同一种语调，网上网下唤着我的名字——雪，雪，雪……
时光相陪在侧，文学让我们年轻且美好。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相伴一起游历山水。我想着，玫瑰，一朵盛放的玫瑰，我那亲爱的姐姐，文学必然会赐予她福祉，给她一个温暖的国度，以澄净灵水，洗去世间之沙尘。文学更会为她撑起一片湛蓝的晴空，让她健步如飞，一生安稳。
第四乐章：岁月
——献给“江凤鸣”的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
这一乐章《岁月》，想写写我的二哥：江凤鸣。
掐指一算，与二哥相识已有十年的光阴了。二哥常为自己在流年的身份是“二哥”而感到“委屈”。但我不理他，因为这都叫了十年了，不叫二哥叫啥？
十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所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常常故意忽略他的“委屈”，欢欢喜喜地叫着他二哥。只有今年三月在无锡，二哥他老人家肯接见我们时，当着外人，我们才极不情愿地叫他“江老师”。嘴上叫着，心里却感觉别扭得很。
有意思的事有两件：
第一件是，面对江老师，我们总也没法和“二哥”对上号，坐在一起吃饭，总是在心里偷偷想念流年的二哥。
第二件呢，更有意思，我们亲眼所见的二哥，实在是没法和照片上那个抱着孙女的江老头对上，从无锡太工小蓬莱餐厅长廊那头走来的二哥高大帅气还年轻，一点都不像已经当爷爷的人。
从无锡回来后，二哥总在群里提到他那天受到的惊吓，后来又写入了他的散文《湖岛飞花再识君》中，且看：“……正行走间，忽然听得一声柳莺婉转。二哥，我是纷飞的雪。娃娃声，娃娃脸，声到人到。我还没回过神来，美女已奔到眼前，张开双臂，嘴里喊一声‘抱抱’我一愣神，仿佛一只老虎扑过来，本能地侧过身来就想跑。我的个天哪，阿拉毕竟是商学院的董事啊，有美女求抱的新闻发出，还不得炸了窝？好在没人拍照。我的小心脏，直到晚宴结束还在噗噗地跳。”
读到这一段，刚喝到嘴里一口水，愣是喷到了电脑屏幕上……擦干屏幕上的水迹，我在评论栏写下：“此文再现我们在无锡的真实场景，惟妙惟肖又诗意盎然。二哥的每一个字都含着对流年家人的深情。我们又何其幸福，今年去江南寻春，不仅将自然的美景收揽，还见到了二哥。当二哥携高徒从小蓬莱的走廊那头走来，我是第一个看到了，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二哥，高大挺拔，看上去那么帅又那么年轻，和照片上带娃的姜爷爷迥然不同，哈哈。我们与二哥在流年相识十年整，在心中二哥早已是至亲的家人，但我们在二哥面前依然词穷……为啥呢，且听下回分解。此文妙也，体现了散文的真实性，艺术性，融合性。读文数遍，几次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太棒了。谢谢二哥，期待桂花盛开时，我们重聚醉乐堂，喝茶赏花，人生如此，那种幸福无以言表。”
从无锡归来，雁子在群里问对二哥的印象如何？
我写下：“云山苍苍，江水泱泱，二哥之风，山高水长！”
这是我内心对二哥最真实的印象。
岁月是朵双生花，一朵盛开，一朵相随。与逝水流年，十载风雨，文心相酬……这十年，我知道，二哥心甘情愿成了相随的那一朵。可我也深知，虽然我会耍点小性子对着二哥不讲理，发脾气，但心里一直将他视作至亲至爱的兄长。
相识十年，我与二哥的情意早已超越于文字。无锡初见，实则也已晚了很多年。席间，数位友人都不信，我们和二哥从未相见。自流年成立后，风雨十年路，每一次都有二哥挡在身前，抚平伤痕。这一切，我都记得，并永不相忘。
岁月是一股陈旧的木质味，比花香更持久的另一种香。若闻不见，则难以用文字纡解，若闻得见，一定会发出诗意的惊叹。
惊叹于二哥的才华。我每个月要收的两篇租子，二哥常常是嘴上说忙这个忙那个忙开会忙抱孙女，唉，雪啊，我真没时间写了。但一看到我发在群里的逼债消息，他会抱着孙女坐在电脑前写，又或者在夜深人静时写，几天后便会乖乖地上交雪世仁的租子，有时还多交一篇两篇，乐得雪世仁不停地在群里表扬他。
二哥人生阅历丰富，满腹诗书满腹才华——家国情怀，故土风貌，山川景致纵情于笔墨间。如他笔下的山城邯郸，将古老的英雄的城，以一种新的姿态，以足够的学识，缜密的思维进入文本中，呈现了作为一名写作者，在处理散文的情感时所呈现的十分难得的理性和经验性——在表达赞美，乡愁时，散文的语言是冷静的，但同时又不乏激情同时更有别样的美感。
二哥仅在山城生活了十年，便有了萦绕一生的思乡之梦。少年的目光最为纯粹，年少的记忆最为久远，关于山城的一切——历史神话，文化典故，诗词歌赋，山水景观在他的梦里如滔滔江水，源远流长，如山城的佳酿，香飘万里。
他的这篇将山城春夏秋冬的景致，将山城的街巷，邻里之间的友善和谐，将往事中依旧鲜活的故人旧情彼此贯通，互为交融。他所要奋力追寻的是即将消亡的古典韵味，那是邯郸古城三千年里铸就文史宫殿——这种意义是久远的。读此文，内心会充满力量，感佩二哥对十年之居的山城邯郸怀有如此刻骨的情愫——乡愁涌动却始终匍匐在地，深谙文学之趣味却又不沉溺其中。
时间不尽，岁月有限。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在悄然逝去的岁月里，最大的主题应该都是爱。
行走在江山，相伴在流年，我们曾经为不懂守护彼此而流泪，那些转身离去的家人，许是因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伤了心，有些当时自己并不知情却也发生了。或许，我们在可以拥抱的时候还缺乏勇气，还带有矜持，可一旦错失便是永远无法再拥抱，就像拥抱至亲的兄弟姐妹那般。
记忆有时候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忠诚，很多时候我们念念不忘的人和事，被光阴的洪水冲刷，最后只剩下一缕似有若无的痕迹。是的，所以我们需要文字这个城堡，关押属于我们的记忆。在来日，沿着时光小径回望，会发现城堡之门，是通向过往的一个关键引子。
一个片刻一个片刻，我们一起走过，关于流年和我们的二哥，都是时光里的真实影像。二哥的博学旷达，二哥的自然诗意，二哥的风雅情怀，都在文字里。
我知道的二哥，便是如此。
后记：
还有后文。
写《惜君如常》，与“烟花”共度昼夜。
煮了一壶安吉白茶，听一段范宗沛的曲子《十三月》。
这篇文里，隐藏着好多我想对你说的话。
小禅姐说，她在写《惜君如常》时也是煮了白茶的，只不过是老白茶。她说，如果没有好的题目，就用《惜君如常》吧。
“每一天，惜君如常。”这是雪小禅的句子。
我知道这不易。
“无论走得多远，无论飞得多高，我在远方，惜君如常。那是对深情的交代，是对你，是对我最绵长最柔软的光阴最好的深情。”
——这是小禅姐的句子，也是我在这篇文中想要表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