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刚刚土地分包,责任到户。
村小组集体的牛马驴骡也分配给了农户,多数是几戸人家分到其中的一头,农耕作业时,再商议合作,有道是独木难成林,一牛无法耕。
我父亲后来也试着做过一个架杆犁铧,但不是技术不成熟,就是牛不能适应独牛犁地的不平衡,扶铧耕地人费劲,效率还不高。
后来我大姑家春种,约了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那小伙从三十多里地的另一个乡镇的村子,赶着他家的牛,来帮大姑家播种小麦。
大姑家的小麦种植完毕,又来和我家的耕牛合作,帮着我家和叔叔家种地。我父亲是犁地的好把式,还当过队里的饲养员,自家的牛养得精壮,再配上一头能吃苦出活的大黄牛,二牛耕田,乐此不疲,不到几天,我家和叔家的小麦就种上了。
我二姐和姐夫的相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那个赶着牛来帮着亲戚种地的小伙就是我现在的二姐夫。那时的他十七八岁,正是青葱懵懂的年龄,我二姐比她小两岁。
听我表姐双存说,我们几家的小麦种好了,第二天上午我未来的姐夫赶着他家的牛回家了,人牛已出了巷口。我妈妈忽然发现夹在相框里我二姐的小照片不见了,她猜测是那个徐家小伙拿走了,急了,爬在院墙上,喊着让地里干活的大哥大嫂,拦住他,把照片要回来。大哥拦没拦,我不知道,我那时上学念初中。后来二姐和姐夫结婚后,我问二姐照片的事。那个小照片果然是姐夫拿去的,他还振振有辞,说这边帮了十多天忙了,回去后,他的哥们儿问起来,那边瞅没瞅下个漂亮姑娘,他怎么回答?所以无论姑娘家同意不同意,照片他是拿定了。
所以,据表姐说,我妈扒在院墙上急急地喊着,我未来的姐夫赶着他家的黄牛在大路上跑着,唯恐被拦截了。
现在想起来,以前的人真是朴实,以为拿了照片,姑娘就成人家的了。我估计我妈妈要是没病着,能跑着,不怕地上干活的其他人笑话,一定是自己拼了命,撵着去抢二姐的照片哩。当然现实也很无奈,我妈妈在我二姐结婚前三年已经病逝了。
……2025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