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珍贵的东西已剩不多,值得回忆的往事更少,母亲带给孩子的爱就是其中之一,而我却怎么都感受不到。
第一件事:
人之初,性本善。不要说是人,就算是个动物都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和想得到那伟大的母爱。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母亲生育我不容易;所以都想尽量去做个让母亲少操心的孩子,只可惜孩子都是贪玩的,我算什么?孟母还三迁。
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在家里,我们三兄妹,我排行老大,老二是弟,老三是妹。出生与70年代的人都知道,父母都在艰辛的创业,孩子在家基本可以说是放养,不像现在的孩子如此幸福。现在的孩子吃个饭还要大人去求,而且动不动还赌气不吃饭。70年代出生的我们,吃饭就如同打仗,晚一秒钟就会发现桌子上的饭菜见底,赌气不吃饭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傻瓜。
所以小时候我不怕父亲体罚,最怕父亲罚我不给吃饭。
狼外婆的故事的确是个好故事,我在听了无数遍的情况下还能津津有味的听奶奶再讲一遍。
正当奶奶抱着弟弟,而我坐在奶奶脚边听故事时,从外地做生意回来的母亲出现在家门口,我激动的喊着:“妈~~”然后伸出双手就跑过去,异常渴望得到母亲拥抱,可是母亲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走向奶奶,要接过弟弟来抱,边走边说:“妈妈的肝,来抱抱。”
奶奶把弟弟递给母亲冷冷的说:“什么妈的肝?我看是妈的掰。”然后奶奶慈祥的走到我身边关爱的接着说:“乖孙,跟奶奶去买糖吃。”
此时此刻的我双手还悬挂在空中,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暗流,在我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落泪,也是第一次觉得吃在嘴里的糖为什么如此苦。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六岁那年奶奶去世了,奶奶的离去是我人生第一次明白失去一个亲人为何会如此痛苦。幼小的我,哭晕在奶奶那已经冰冷的身边数次。
我的天塌了~~~~
第二件事:
2008年,我在家乡开了个铁矿厂,由于当时铁矿很景气,需要扩大产量,必须引进外来资金。我邀请了我一个江苏的朋友,金哥过来考察投资。
金哥带了另一个西安的吴哥来我厂认认真真考察了三个月,然后非常满意,大家已经决定签署合作协议。
但是金哥他们得先回老家把原来手头上的事安排一下,然后下次再来了就签协议开工。临走前金哥他们打算来我家里拜访一下我父母。
由于我知道我母亲的秉性,在金哥要来家里拜访的头一天,我跟母亲说:“妈,明天金哥和吴哥要来家里坐坐,他们打算要投资和我做矿的生意。”
母亲很随意的说:“好啊。”然后我补充说:“你千万不要留金哥的号码,千万。”母亲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怕她把金哥的号码给我弟弟。母亲微怒的说:“我留他们的号码做什么?”
我放心了,可是我低估了自己的母亲。
第二天,金哥和吴哥买了一大堆东西来家里看望老人,在一段不痛不痒的说话准备结束时,我母亲发话了:“小金啊,既然你们都打算投资了,以后常来阿姨这玩,别客气,就像自己家里一样,留个号码给阿姨,想来玩了给阿姨打个电话。”
金哥一愣,无奈的看着我,我同样无奈的点点头,因为我不可能当着自己好朋友的面去抹杀母亲的面子,但是我知道,我这三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离开我家没多久,金哥接到了我弟弟电话,邀请他们到公司坐坐。
当金哥和吴哥去了我弟弟公司后,他们就回了家乡,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家里实在太忙,分不开身为理由婉言拒绝投资。
具体原因就是我弟弟为了要拉金哥和吴哥的资金投到他的公司,而背后说了我很多坏话。
我控制不住自己找母亲理论:“你为什么要把金哥号码给他?!你懂不懂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陪金哥和吴哥来考察我的厂,考察矿山?我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你理解没有?”
母亲的语气冷静而平淡,形同两个陌生人在十字路口碰上,漫不经心说:“你那矿厂有什么前途?面朝黄土背朝天,金哥他们能把资金投资到你弟那就是好事,等你弟有钱了,他会不帮你?”
假如这个不是我的母亲,我早就爆发了,但此刻还是要对母亲解释,因为我要母亲知道他这样做是错的,我说:“就因为你把金哥号码给了老二,老二为了拉他们的投资,去讲我的坏话,而使投资流产,你太过分了。”
“是啊,我就是想帮你弟怎么了?难道他不是你弟?”母亲还是用那平淡的语气和我说,我就知道在母亲心里我就是路人。
人生最可悲的一面就是你在他面前时,他却视若无睹。
我的泪在眼里打转,心在滴血,这就是我的母亲,我切斯底里说:“在古代有个故事,一位皇后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因为是脚出来先,所以生产时使这个皇后痛不欲生,差点丧命,皇后就对这大儿子恨之入骨,一心想把大儿子杀了立二子为王。是不是你在生我的时候,我也是脚出来先的!”
“胡说八道!!!”
第三件事:
我和父亲的感情很好,可在2010年,父亲去世了,快到父亲下葬的前几天,我和个朋友开车到巴马县里的深山中买了十几头小香猪,放在我开的铁矿厂里养着,在父亲下葬的头一天,我先拿小香猪去到菜市场去杀,然后再给我一个做烧卤的朋友去烤,第二天早上四点我还要起床去拿那烤好的香猪。
由于父亲是新下葬,墓前连插香的坛子都没有,母亲买了个口径80公分,高60公分的坛子,熟话说好手难抬四两;我扛着坛子,而我的弟弟两口子空着手,甩手甩脚的走去父亲墓碑前。
从停车场到达父亲下葬的墓碑前有一公里路,当我抗着东西到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淋,精疲力尽,我坐在父亲墓碑前休息抽烟。
弟弟两口子装模做样的烧点纸钱和香,然后在父亲墓碑前磕头,母亲用那可以杀人的冷漠目光看着我破口大骂:“啊~~~~!亏难你爸这么疼你,你这个畜牲,连根香你都不给你爸上?!”
在这么多亲戚好友面前骂我,当时我是强忍怒气不做声,因为她毕竟是我母亲。
可接下来我母亲跪在父亲墓碑前喊道:“XX,你快看看你最关心的大儿子,连根香都没烧给你,他良心喂狗了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就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必须讲理,我怒答:“你敢讲我对父亲不孝?这个香猪是不是我亲自去深山买出来,去菜市找人杀,然后找朋友去烤?这么大个坛子,是不是我亲自抗到父亲墓碑前?第一,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会累,要休息。第二,孝不是装逼,孝在心中,像老二两口子,出了烧几张钱纸,烧几根香,磕几个头就是孝?你别侮辱了孝的意义,我对父亲的孝与不孝,我无愧于心,不需要你这做母亲的乱下结论。”
亲戚朋友听完都在议论,其实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无愧于心。我弟弟两口子在我说完那段话后没多久灰溜溜的走了,还是空手来空手去。
第四件事:
熟话说:“树大分杈,儿大分家。”弟弟结婚了,妹妹出嫁了,但是最讨厌我的母亲还是和我在一起相依为命。我一直认为在父亲走后,母亲就即使对我再怎么不好,那都是我的母亲,凡事退一步,看开一点。
母亲爱吃什么无污染的蔬菜,鸡,鸭,鱼之类的,刚好在我开的铁矿厂附近有个鱼塘要外包,我就承包下来,在鱼塘里养鱼,鱼塘的周围土地上种下四季蔬菜,养鸡养鸭。这都不对外,我不是土豪,只是为了让母亲开心。
我承包鱼塘两年,家里基本都不用买菜。但是在这两年中,没看到母亲一丝笑脸,没有母亲一句好话,可我还无怨无悔。
接下来,有一天中午,母亲到我弟弟公司,弟弟公司里请有厨师,中午就叫厨师炖了个麻雀给母亲吃。随后我母亲逢人就说:“你看,我那个二儿子对我多好,中午还会叫厨师炖个麻雀给我吃。”
这话传到我耳里,天啊~~我两年时间里所种的菜,养的鱼,鸡,鸭尽然比不过一只麻雀?我彻底绝望,然后心灰意冷的退了鱼塘,不再养什么鸡,鸭。
还有太多的事,我不一一列举。
到今天,母亲还是和我一起住,但是我已经很平静,父亲走后,我只想给母亲赡养终老。
我做不到哪吒那样削发剔骨还母。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假如人死后,就即使烧再多的钱纸蜡烛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生前尽孝,哎,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母爱对我来说已经是种奢求,但认真一想,求既不求,不求既求,我又何必着相?错不在我,又何必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