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我试图尘封很多年的往事,如今写下,便当我真的放下了,但想起过往,便觉浑噩如梦境,因此化名,看客权当故事消遣便好,往事也无需执着。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莫莫心跳声便开始乱窜了,用余光悄悄撇过门外,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是她默默记了一个学期的装束没错了。心瞬间便提了起来,眼睛乔装着看书,耳朵却是不听话的支愣了起来,有了一个学期的锻炼,它早已能分清他的脚步声了。经过她的周密计算,两分钟后,他就会又一次经过教室门回到他们班。果不其然,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等等,他在干什么,他似乎在门边停了一会儿,眼睛也瞟向了教室里,他也在观察她吗?这样想着,莫莫便觉得全身都烫了起来。她又做贼似的看向窗户玻璃,当然,目标是自己的脸。还好,脸没怎么变红,他应该没发现。还记得上次偶然间和朋友提到他时,她可是一直红到了耳根,还被人以为发烧了,真是太丢脸了。回过头来,他已经走了。
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呢,每次鼓起勇气打算明目张胆的看他一眼时,那不争气的头都会低下去。她还记得,那天在林荫道的梧桐树下,她看到了一个谪仙的人,他那超众的气质将周围的男生衬得如同泥巴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只那一眼,她便记得了这与众不同的身影,逮着机会便去搜寻着。他一定是富人家的孩子吧,她在心里默念着,好可惜,她不是,不然也不会连一点看他的底气都没有,那天的讨论也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想到这里莫莫的头垂得更低了。安心做题吧,快要期末考试了,她懊恼的揪了几下头发,慢着,我做到哪一题来了?
回到家,莫莫心头满满的无力感,一个贫穷的农村女孩,除了童话,还有哪里可以让她做梦呢?于是,她便开心的做起了梦,一不小心还真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罩着淡淡灰蓝色的雾,她好像在梦里的学校度过了好几年,每天遇见他,莫莫便同他打招呼,可是他好像看不到莫莫一样,径直走过,过了许久,莫莫也是意识到了,他是真看不见她,便大胆了起来,用力的看着他,记住他的每一个细节,跟着他回家,可回到家后,她却怎么也看不见他,周围的一切也都出现了重影,梦里有个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他们本是位于两个世界,只是某日,他的世界偏转了一个角度,转向了她的世界,与她重合,只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见她。而她,只因机缘巧合,每日都能看见他。只是现在他的世界要转回原位,他们终究是不能再见面了,重影越来越重,最后,融成了灰暗的一片,莫莫呆立原地,看着凄凉的房间,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块。
醒过来,眼眶边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头一次,她觉得一个人会伤心醒。世间有没有梦神实在不可知,可这诡异的梦她却记了好久。直到多年以后的一个夜晚她才懂得这梦想让她明白的。
这也是后话了,她后来才听到别的同学讲,他的父亲想历练他,就把他送到了莫莫学校,本来以他的家境,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莫莫眼前。正如梦里一样,他的世界,与莫莫分离是常态,相遇才是意外。那一场梦后,莫莫努力了许久,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回避着他的一切消息,她只是觉得很不公平,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从惊鸿一瞥到不得不放下,他什么都不知道呀。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记住了他的每次着装,每个脚步,可莫莫记得呀,那个痴儿。
敲着键盘,她还想写下去的,可是因为流眼泪流得鼻涕都出来了,马上要变“四条”,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看着这通篇的他,才猛然想起,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份情就已经这般难以放下了吗?
她只是在想,我蓄起了长发,马上要及腰了,减掉了十分之一个自己,两年坚持防晒,也白了许多。可惜,没在那时让他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