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遗憾

【文字家园】

我的青春不张扬,没有那么多奇遇,也只爱过你。

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你的,你开朗自信又大方,所到之处欢声一片,你轻而易举地拥有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我讨厌这样的你,连带着讨厌笼罩在你身上的金黄暖阳。

我阴暗又沉闷,黯淡又渺小,自卑顺着空气深入肺腑,疼在暗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也很想像你一样,像个小太阳,耀眼,受万千宠爱。可是我没办法的,我生于黑暗,本没有光,又怎么能成为光?

人们总是把苹果不甜归结为苹果的罪过,毫不犹豫地把它定义为坏的,次的,被挑拣的,被抛弃的。却从不去想,它为什么不甜,即使不甜,又怎么了?

挑选者没有错,苹果也没有错,我不知道错的是谁,我只知道,我也没错。

我只是没有成为他们喜欢的样子,一个无功无过,让人无法亲近亦无法讨厌的人。

我努力说服自己,世界不总是欢乐,孤独也值得拥有一片天地,我独一无二,我很好。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外面怎样繁华,因为那份热闹,不属于我。

后来你来了,打破沉静,用一把无形的小锤,一点一点地破开我坚硬丑陋的外壳。

你频繁地出现,诧异的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在暗自惊叹,你原来喜欢这样的?像一块没有热度的冰,躲在暗处,不起眼,也不会发光。

我感到难堪,各种好的,坏的层层目光打在我身上,像公开处刑,把我一刀刀割裂。你是在玩什么游戏?丑小鸭与白天鹅吗?可惜我已经定了形,永远也成不了白天鹅。

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乘我还能忍受黑暗。

一个人吃饭睡觉没什么不好,自言自语也尚能接受。

直到你来了,我也成了倾听者,也不总是低头。

你找的借口真的很烂,“你成绩那么差,我坐你旁边还能辅导你,对吧?”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否定,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类似于难堪,愤怒之类的情绪,我只觉得好笑,第一次有了想和某人争辩的想法。

不过我终究没有这样做,我不能如你所愿,那我就输了。

我怎么能输呢?我绝不认输,我枯萎,而又倔强。

你再来给我松松土吧,说不定我真的可以长出新鲜的枝条,健康,肆意生长的枝条。

一天,又一天,是真情还是纯属好奇?你还是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像个跟踪狂,说好听点是个追随者?好像也不对,因为我们本没有关系。

“咱们是朋友了呀,还是同桌,多好的关系啊,是吧?”

你总是喜欢把决定权抛给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一股脑的都塞给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想,朋友啊,我以前也有的。

我也曾和他们一起疯狂,活得快乐,活得向阳。可是后来他们都走了,他们说,等我真的疯了,就来不及了。

时间走了很久,你也还在,可是时间不会抛弃我,你会吗?

那天下了小雨,淅淅沥沥,我在看雨,也在看你。雨水淌过指尖,藏进袖口,流进心脏,像你一样,一点一点打湿,浸润我干涸枯涩的心。

由远到近,我在你身边坐下,看你微翘的头发,闭合的双眼。微微俯身,我看着你宁静的睡颜,薄唇微启。

“疯子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你来了又怎样,我要不起。”

我从不认输,我不会成为任何人随手可弃的对象,我要尊严,即使那使我一无所有。

离别是常态,我短暂的青春里,总是在离别。

家人,朋友,健康。

他们像约好了似的,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我。现在,你也要离开了。

高考一过,我找不到再见的理由,我也不会找,得不到的,最珍贵。

“怎么给你发信息都没有回啊?”你突然出现,像命中注定,又像蓄谋已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不是喜欢图书馆吗?我猜你会来的。”

看到我这么开心吗?你笑了,笑得我想哭。

“以后别来了。”我其实不喜欢图书馆,只是这里安静,没有人说话,也不会显得我很孤独。

我转身走了,逆着风,我知道它不舍,我也不舍。

“我知道你为什么推开我,我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知道。”

我没有理会身后略有些哽咽的声音,我胆小,我宁愿遗憾,我不想赌,我怕输了,就再也活不下去。

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去那个图书馆,但我再也没去过。

你是我的青春,是我懦弱的证明,是我不可诉说的遗憾。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见,如果再见,我希望我是另一个模样,能放下那些黑暗,去迎接光芒。

如果还有机会,那时的我,应该会主动走向你。

走向全世界最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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