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的时候,老夫聊发少年狂,想试试胡子比头发长。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半夜12点,我给自己来了一场剃度,以至于第二天郑添翼早上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很多事情都是做的时候很爽,做完了也没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发恨不得甩当初的自己两个大耳光,比如爹妈对着子女横眉冷对怒不可遏的时候,该是对此颇有心得。
我无儿无女也有此心得,盖因上图颇为传神的表现了我此时的形态,神形兼备。我的心情大约就跟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一样,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对,就是不太亮堂。
1月的时候,郑添翼同学说他要给我做595道菜。听着很多,可是除了我出差的日子,郑添翼同学每天至少给我做两餐,这简直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目标了。
炖四个小时的五花肉,烤到表皮略至焦黄的白面饼,配成简单的肉夹馍。
调一锅红油,切些素菜荤食进去,是让我看着就垂涎的钵钵鸡。
情之所至,趣之所在,虽琐碎,虽粗鄙,油烟扑面,刀伤烫伤难免,一晃10个月过去,郑添翼同学依然会傻笑着看我吃个杯盘狼藉。
前几个月,郑添翼同学脑筋一抽,心下一横,拒绝了在这个北京20环外八不靠的小城里报酬还算优渥的工作,意图自立门户,单枪匹杀向了设计界。
“呦,这年头房地产营销策划的都跑来跟美工抢活儿了?”
“……”
“不就是PS么?我美图秀秀用的贼6。”
“666”
三个月后,郑添翼同学就将某位前辈传下的业界辛秘全都经历了一遍,就是下图,请由上至下,由左至右,深情阅读:
至此,郑添翼同学时而因为“五彩斑斓的黑”焦躁、暴躁,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可恨我没有半亩良田,不然把他拉到田间犁地,还省了一头牛钱;时而又因为“简约的复杂”窝在沙发上闭目苦思,一脸哀伤,我只好退避三舍,免得我看见他就要误会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幸,导致他要痛失所爱。
一个人纠结是多么寂寞,终于郑添翼同学决定痛苦分我一半,懊悔的问我,他是不是太幼稚,一把年纪还做这种决定,从头再来是一样的山高路远,只是身体却不是年轻时候的状态,在陌生的领域长途跋涉尤显艰难。
我只好劝慰他:“其实我是很很佩服你的勇气的,在一个不算年轻的年纪,敢放弃自己原来的积累,选择一个从未涉足的行业重新开始。至少对我来说,我是没有这份勇气的。你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一直走下去,前行的道路上这些痛苦挣扎都是你当初所做的选择的一部分。当初你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我觉得很牛X,但你如果走到一段放弃了,就会显得很傻X。”
大概是为了不显得傻X,郑添翼同学选定了字体设计这个方向,痛苦而勤勉的努力着。一时因为大神的完美设计赞叹不已,就差击节而歌,一时又因为发现了更便捷的软件操作,笑骂自己之前花半个小时才把所有内角改为圆形是多么土鳖。
我们总是把现实想象的很美好,以为前路一马平川,撒着欢儿的扬长而去,直到遇到绊马索、惊天雷、通天河,才惊觉自己肉体凡胎,经不起那么多摔打,于是学乖,学会了走前人走过的路,不越雷池一步。
可还是有人,天生比人少了那么一点心眼,总也学不会乖巧,总想去走自己没有走过的路,总想把触角伸向未知的远方,希望他们终能淬炼出一身钢筋铁骨,探知凡人难知的风景。
绝域眇难跻,悠然信马蹄。
风尘经跋涉,摇落怨暌携。
地出流沙外,天长甲子西。
少年无不可,行矣莫凄凄。
----《送裴别将之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