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南,那是一个充满了美丽景色与浪漫爱情的地方,而关于写江南的诗也是层出不穷。最著名的恐怕就是白居易的《忆江南》三首,将江南的风景、风物、风情写到了极致。而紧接其后的抒写江南的名作,便要数韦庄的这阙《菩萨蛮》了。
词云: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人人都说江南好啊,游人也只应该留在江南老去。那么江南有多好呢?它既是采莲女歌声下的莲叶何田田,也是那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同时也应该是那充满了人情味儿的美丽摇篮。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这样的江南,它是美好的,同时也让人充满了幻想。
所以,有了前人的这些情调,韦庄提起笔来,也难免步入窠臼。他写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春水是碧青的,这主要是因为荷叶的映衬。可见,韦庄写这阙词的季节比白居易的《忆江南》要晚一些。
那么写完了风物,就该体验风情了。韦庄眼中的江南风情是怎样的呢?——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他站在船上说:“瞧,那酒墩旁的姑娘的手腕多白啊!和雪一样。”最后,他用一句极动情又极伤感的语调叹了一句:“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为什么么韦庄会这么说呢?一是他留恋着江南的风物美景,还有那“皓腕凝霜雪”的卖酒姑娘。二则是他内心中最沉痛的哀伤,那便是国破家亡的销烟和无奈。曾经的故乡在黄巢的一把战火之下,已经不复存在。而他也因此流落江南十年之久。这时再回去,能寻找到什么呢?恐怕昔日的亲戚和朋友都已不在吧?!能够寻找到的,也只是那一份断肠般的哀痛之感。所以,韦庄不是不愿还乡,而是害怕还乡。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价韦庄的词为“骨秀”。我对他的词评价是四个字:言简意赅。无论是那阙《木冠子•四月十七》,还是那阙《菩萨蛮•劝君今夜须沈醉》,及至于充满了与谢娘之间恩爱的《荷叶杯》,都无一不体现了他那种直白简单的词作特点。也正式他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最纯朴的白描,让他的文字更深情,更透骨,更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