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一)
每每无法给自己的文章一个合适的标题时,大多数时候,我能够想到的便是玉谿生。玉谿生的《无题》,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给了我们太多对所谓的爱恨情仇的解读与琢磨,也给了我们一个永远也不会过时的文章题目。
我这个乡下人,偶尔也会发些骚情与逸思。但是,我永远也不会觉得或者承认自己是个“文人”,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乡下人而已,最多也就不过是个乡下的读书罢了。
早年爱李义山的句子爱到痴狂,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被我用了不知千回万遍,从来就没有觉得腻歪。这种爱,至今依然。
前日梦中忽醒,脑间闪出一句“直道相思了无益”。暗暗笑自己的傻:
一个老男人,怎么会有相思?又不是怀春的少女,幽居的嫠妇。
于是,便翻出玉谿生的《无题》来品味: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我们在论诗时,总会提到“知人论世”。关于这一点,我不否认,无论如何,我们都有自己的成长背景;无论如何,我们都有自己的生存环境;这背景与环境,总是自觉不自觉,有意或无意地在我们的生命中刻下烙印,对我们产生有声抑或无声的影响。但是,我们须知,创作是一个思维活动的过程。凡是有过写作经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思维在一些时候,是会完全超脱于我们的实际生活环境之外的。其次,我们须知,我们对于诗歌的解读,很多时候,是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势在的,比如我们认定了诗人的出身,固化了诗人所处的社会环境。我们总是预设一个前提,然后再去解读。这种方式,对诗的理解不会出现大的偏差,但是,可能会限製我们对诗歌想象的空间,束缚我们思想飞翔的翅膀。
关于义山,人们在提及时,总免不了牛李党争。我想,这也是事实,但是,把义山所有的诗歌与政治纷争联繫起来,难免会失之偏颇。
在我的想象中,玉谿生就是一个文人,正是那些生活的不顺遂与事业的不得志成就了他的文风。虽然同有过不得志的经历,但他不可能象樊川那样洒脱。这与个人的生长环境、社会阅历、职业生涯以及生活态度、性格禀赋等都不无关系。正是这种种成就了一个不同于牧之的义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