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出生的80年代,即使计划生育如火如荼,家家依然都是两三个孩子,孩子们一群一群聚在一起玩,就跟街上的牛犊差不多,哞的一声,一群牛犊奔腾着从东边的麦场窜到西边的麦场。孩子们跑的更远,从村南到村北,群子也是变大变小,上山摘柿子,下河掀螃蟹,捉金龟子,捕花豆娘,烤蚂蚱,捣土罐(一种幼虫),好像有无数的趣事要做。
然而童年总有结束的一天。
在那之前,我喜欢和男孩子到处疯,爬树摸牢、下课打包;女孩子都是踢毽子、抓石子,文文静静,我感叹她们手指的灵巧,也不觉得羡慕。那个时候打面包(纸包)是老师们明令禁止的游戏,其实我们也没妨碍任何人,老师们禁止可能是嫉妒我们打面包的积极性远远胜过学习吧。老师不仅禁止,还抓打面包学生,所以我们都是离开学校之后到外面打。
有一次邻居家的发小回来得很晚,原来是在校门口打面包被抓了,老师让他供还有谁打面包,他把我供出来了。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犹如五雷轰顶,老师知道我打面包了,老师就知道了我想当个男孩,而这是我的一个羞耻的愿望。完了,完了,我觉得完了。我自己就回到了女孩们的队伍来,从事我不擅长的踢毽子、抓石子,最终也不擅长这些事,可男孩子的世界我也远离了。
就这样,我的童年结束了。
后来我的乐趣都来自于我大姐了,大姐有自己的一群朋友,年龄比我大,其中有一个是小学校长的女儿。校长家里有好多捐赠的树,校长女儿借给我大姐,我大姐借给我,后来我姐去借书也带上我,哇!我第一次见那么多书。上学的时候书里都讲多读书,可我没见过谁家有书,在那个书柜里,我看到了书。《绿野仙踪》就是那时候看到的,当时只看到了上册,后来一直念念不忘,一直到后来大学毕业后自己重新开始看课外书,才看到了后半册,这是后话。
印象最深的还有一本阿来的《尘埃落定》,除了那是一个神秘的西康世界,一个大智若愚的傻子,最主要的是,那是一本性启蒙书,知道了性是如何发生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颗好奇心就此落在了肚子里。
那时候爱看课外书,学校的成绩都是糊里糊涂,像我这样的学生应该有很多吧。正常发展下去,我的成绩应该是考不上初中的,因为那时候每个村都有小学,一个乡只有一所中学,可想而知大部分的小学生毕业都是要辍学的。结果又是好奇心铺路。大姐先我上的初中,初中住校,每周回来都会将很多新奇的事情讲给我,有时候还有借同学的书和玩具,最多的是《读者》,还有《方与圆》、刘墉的《萤窗小语》,这都是现在还有印象的。玩具里只记得一个,一只有着圆肚子的兔子,里面放一只圆轮,轮上有孔,小孔里插上铅笔,让小圆沿着大圆内圈转动,就画出各种各样美妙的曲线,我那天晚上画了好多。原来中学里面有这麽多好玩的东西,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考上了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