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历一百五十七年九月四日。”肃水说,“这个日期没错,对吧?”
“没错。”我说,“但姐姐你用这般口气,仿佛今天是什么了不得的日子一样。国庆日是在昨天唉。”
“你说的对,今天并不特殊,只是无尽岁月中最普通的一天。”肃水小姐微笑了,笑的非常女孩子气,“我只是不想给作品署错日期而已。”
“那,你赶紧署好日期,把它交给我吧。静姐姐还在我房中等我一起吃早餐呢。”我看着桌子上那几张手稿,催促肃水。手稿上的字迹很工整,排版也很整齐,能做到这样,真是难为她一个盲人了。
“唷,这才几天,你们就这么如胶似漆了。今早,你们是一起起床的吗?昨晚,玩得开心吗?”肃水小姐仍在微笑,并不急着签日期。
“并没有一起起床。昨晚我玩得相当开心。”我如实回答,继续催她,“你倒是快签。”
她提起了笔,说:“我应该换个直白点的提问方式的。唉,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而Ta们又恰好性别相同——这种题材我还没有写过呢,真是遗憾。”
“天云历一百五十七年九月四日……”她握着笔,嘀咕着,看上去一副跃跃欲签的样子。
“啊,我想起来了。”肃水小姐突然惊呼,“我得让人把它装裱好再交给你,不然你把它弄坏了可怎么办?这样吧,你晚上再来吧。”她收起了笔。
“姐姐你直接放心地交给我吧,我找人把它裱起来,肯定不会弄坏的。”
“不行,你找不到门路的。”
“我可以去问别人。问静姐姐,她肯定知道的。”
“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她又把笔拿出来,夹在手里,“其实我突然改变注意了——现在的这个版本,我并不是很满意——或者说,我突然又有了一点非写不可的新想法。总之,你就当我拖稿了吧。你晚上再来,那时,那时的作品才是我最好的作品。”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是你太含蓄,不是我听不懂人话啊!
“现在,你走吧。不要影响我写作。”她转悠着椅子,下了逐客令。
“好的,晚上见。”我向她告别,出去时没忘了轻轻关上门。
唉,我好想知道生气/发脾气/动怒是怎样的体验啊。我觉得,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一定会对肃水这臭脾气生气的。但可惜……
在我看来,人类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他们丰富多样的情感了,喜怒哀乐悲、贪嗔痴妒怨,如此种种。这大多数的情感,我是未真正体验过的,即使有些摸着边儿的,也不过是在模仿而已。
不过还好,人类也并不是天生的“多情”种,只要我继续和他们厮混下去,难道还有什么本质的差别会阻碍我完整体验人类的情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