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的妹妹,芳齡20歲,正享受著大學生活,然而困擾她已久的便秘問題不時出現在日常中。從小診所、檢查到中型診所,經過多位醫師的檢查,最後竟然發現是卵巢癌。從入院到將她送回家斷氣,不過短短21天。
住院期間,對醫療處置是陌生的。過世的前幾天,基於醫療需求,醫師要妹妹喝下顯影劑。而天性愛好自然、有自我主見的妹妹堅持不喝,全家幾乎是快跪下請求,當然妹妹在此情況下,不得已喝了。
誰也沒想到病程會進展如此迅速,所以過程中,我們依照醫師的安排,該開的刀開了,而被我們瞞在鼓裡的妹妹,不時會談起日後她要生養小孩的夢想,而我們只能轉移話題。
雖然入院短短21天,但該開的刀、該受的罪一樣也沒減少,事後我們不禁要想,如果只能多活21天,那是否就不該做了那麼多讓病人受苦的手術、喝顯影劑...等酷刑?
妹妹走了後,與我們同住的外祖母(台灣話稱阿嬤),開始茹素,話也說得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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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下半年阿嬤在家中跌倒,一向還算健朗的她,入住醫院。老人家禁不起摔,換了人工髖關節,開始了漫長的臥病療程。剛好前幾年家中遇上了九二一百年大地震,家中經濟陷入困境,而雖處病況的阿嬤,就在兩個子女中(媽媽和舅舅)輪流折騰著,今天這家、明天住那家。而第三代的我們,姊妹們都正在外地打拼,誰也無多餘心力隨侍在旁。
有一天,媽媽打電話給我,說醫師建議要氣切,以便解決阿嬤會喘的問題。當時internet才剛起步,我嘗試著搜尋,但只有找到極少的資料,大部分談氣切後復健的問題。但沒有人談到,氣切後的人是無法講話的(連當時診斷或負責手術的醫師,都未告知我們)。
半年後,阿嬤走了,無法留下任何隻言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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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的經驗,讓我開始警覺西醫的醫療方法,不符合我的價值觀。
人生自古誰無死,生無法自己決定,但或許如何死亡的過程,是我們多少能自己選擇的。
過度的使用科技,人與實驗室內的青蛙、兔子有何差異?
除去西醫的系統,就只有中醫(或自然療法)可以選擇。該說幸或不幸呢?在親人的親身經驗下,我決定拿回部分的醫療自主權,開始嘗試自習中醫。學習的過程,也的確彷如跌入醫海中,然而若思及自己或親人的病,某部分如能靠自己做初步的判斷,至少能在醫療過程中,了解可能的診治狀況,或許一切都值得了。
敬 我兩位摯愛的家人,你們並未離去。我時常想起你們,儘管已經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