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贤 文
余生之意,大多数释为时日无多,大去不远。若有第二种解说,做一个多余的书生也未尝不可。思之既久,终有六得。
一
麦田里有几片杂草,其他杂草都是矮矮的在麦苗儿里藏着,只有一棵不知怎么回事,长得特别壮实,这个壮实的小草整天迎风飞舞,高高在上的向其他小草炫耀。
一天,过来一农民,农民二话不说,先把它拔掉了。
人家要的是苗,而你是草,更何况是出头草,不灭你灭谁?
二
麦田里绿油油的。仔细一瞅,咦!中间竟长出一棵玉米苗。慢慢的,玉米苗长大了,远远望去,亭亭玉立,别有风姿。
终于,被农民发现了,便毫不犹豫的将它拔掉,嘴里嘟哝着“长也白长!”
这是麦子地,麦子地,麦子地。重要的事说三遍,看你有记性没?
三
麦子收完了,种下玉米,一场雨过后,玉米从地里钻出来。时值夏天,烈日炎炎,有水分,有温度,玉米苗“刷刷”就长高了。一粒种子洒在了垄外,它也长得很快,可是,垄内的玉米苗相对于它显得那么弱小。于是,它很自信。
一天,顺着地垄干活儿的农民将他踩倒。最终,这棵壮实的玉米死掉了。
你很优秀,但可惜没长在垄里。
四
院墙内长着一棵梧桐树,枝干粗壮,笔直,一看就是个好木料。有水有肥有阳光,梧桐树长得很快,几年工夫,一个人就抱不过来了。
附近有个收木料的商贩,早就看中了这棵树。一天,他边抽着烟边跟主人商量买下它,主人不同意。收木料的商贩将抽完的烟头扔下就走了。
烟头引燃了树根周围的废纸和枯叶,待主人发现时,根部的树皮已被烧焦。第二年春天,树不再发芽,遂被主人卖掉。
梧桐之殇,岂非天意?
五
临街门口 一棵梧桐树,栽培时就是一棵歪苗。街上行人多,谁见谁说:你就找个好一点的栽这儿吧!看着就难受。我执意不换。人家都说树大自直,可是五年过去了,梧桐树不但没直,反而弯的更厉害了,有点儿像池塘边的弯柳树,向前直探着身。
一天,我半开玩笑地问伐树的商贩这棵树能值多少钱,伐树的看都不看:你先让它长着吧!一转身,对伙计说:还不够工夫钱。我暗自高兴。
每到夏天,午后的野商小贩,过往路人,行经此处,都要在树下石头上歇息片刻。一边乘凉,一边赞叹:别看树歪,它好着呢!
梧桐之幸,在于它选对地方,其貌不扬却能体现不凡的价值。
六
鸟飞于天,鱼游于水,兽走于林,并非为了炫耀自由,其目的不外有三:其一,找寻舒适的环境;其二,觅得裹腹的吃食;其三,预见中意的伴侣。
那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