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村庄里寇大财主高大宽敞的庄园四周散落着星星点点的佃农破旧茅屋。同在一片蓝天下，却如此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靠村庄最上方也就是离疯牛谷最近的一户周姓佃农人家，周老汉一口气育下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家里人口多，经常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好在几个大儿子已长大成人，农闲时时不时到华蓥山脚揽揽抬“滑杆”的苦活，补贴家用，紧紧裤腰带日子倒也勉强能过得下去。

五个儿子中排行第五的小儿子那年十三岁，小名“五尔”，长大以后人称“周老五”。

五尔从小心地善良，长大后忠厚老实，却正义感十足。路遇不平之事或佃农受欺，总是率先站出，扶贫济弱，据理力争。又生得虎背熊腰，气力惊人，干什么活都是一把好手。也因此深得寇大财主的赏识，平时不是大利大惠面前也都让着他三分。当然这是后话。

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天气异常寒冷。华蓥山上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飞鸟绝迹。穷家孩子早当家，十三岁的五尔这日身背一大捆在山上砍来的干柴火，一步三滑艰难地沿着疯牛谷下的温泉地带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哞——哞——”

隐约中五尔似乎听到寒风中飘来细微的牛叫声。

“哞——哞——”

五尔停住脚步，侧耳细听——没错！是小牛的鸣叫声。寒风中雪花带着颤抖牛鸣显得分外凄凉。五尔四处环顾，搜寻叫声来源。

“哞——”

好像是前面不远处的溪涧大岩石后面。五尔随着叫声快步上前，娘啊！大岩石后面果真有一头小牛犊半躺在溪涧的浅水里。五尔放下柴火，走到小牛犊跟前。小牛犊也望着五尔，眼里尽是沮丧与恐惧。“哞哞”地仰天发出痛苦的哀鸣。

原来小牛犊可能是因为腹中饥饿，便走出谷来觅食。不想走到大岩石后面时一只前脚踩空，深深地卡在了脚下的岩石缝里。几欲挣扎，力气耗尽。背上已堆满积雪，却还是徒劳无功，没能拔出卡住的前脚。这才一遍遍地发出求救嘶鸣，希望疯牛谷的父母能够听到，迅速前来搭救自己。哪曾想嘶鸣声却引来了人类，小牛犊全身瑟瑟发抖，眼里已噙满了惊恐的泪水。

“别害怕，我来救你！”

小小年纪的五尔边说边挽起裤脚，脱下满是积雪泥浆的草鞋，下到溪水里，慢慢靠近小牛犊。还好，因为是温泉，不是很冻。

“哞——哞——！”

每种生物在遇到危险时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意识。

小牛犊眼看有人靠近，害怕得高声嗷叫，使劲抽动着前脚，企图逃走。这一使劲，不但脚没抽出，反而腿脚之上被坚硬的岩石割破了大大一块皮肉，鲜血瞬时染红清澈的溪水向下奔淌着。

“小牛，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五尔边说边轻轻抚摸着小牛犊的后背，用手一层层地将小牛犊背上的积雪扫了下去。

也许是小牛犊看到来人并无恶意，慢慢安静了下来。口鼻冒着白烟，轻轻喘着粗气。

此时五尔才发现小牛犊的脚在三块磨盘大的岩石中间的缝隙里卡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被割破的伤口泡在清澈的溪水里，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五尔弯腰用稚嫩的双手试了试磨盘大的岩石，毕竟才十三岁的年龄，力气小了点。再加上岩石又大，小小的五尔哪能掰得动？

怎么办？

五尔四处望着，想着救牛办法……

突然！五尔眼前一亮，看到自己砍来的那捆柴火，有了！五尔急忙回过头来，解开捆绑柴火的绳索，从中找出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杆，用弯刀砍去枝丫。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小牛犊跟前，仔细找到卡住小牛腿脚岩石的外侧一处缝隙，用力将树杆插了进去，再使出浑身气力，细细的童嗓大喊一声“嗨——起——！”直憋得五儿满脸通红，双目凸出！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块大岩石终于撬松了一点。五儿再使劲撬了三两下，岩石借着溪水的浮力，卡住小牛犊腿脚的缝隙慢慢大了许多。只见灵性的小牛犊一跃而起！终于抽出了深陷的前脚。

“哞——！”

只听欢快的一声长嘶！小牛犊抖了抖身上的雪水，围着五尔摇晃着牛头、甩打着牛尾，意以对五尔表示感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