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恰逢大风天气,就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又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村庄南面有个梁,北面有条沟,在较为平坦宽展的一片地上,居住着十几户人家,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时而因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磕碰的日子。
在梦中,个子不高的我骑着一辆二八横梁自行车,从南梁崎岖不平的道路上一路颠簸着往前冲,因为车子没闸,任由其疾驰而行。大约是过于紧张,睡梦中的我出了一身汗,人也因此惊醒。
南梁那道坡自我记事起就存在,那条路也坑坑洼洼,一直没人修理。十几户人家的车马、牛羊,和偶尔路过的汽车都从这里经过。所以,路上的踪迹也是五花八门,有汽车的,也有骡马的,有禽类的,更有放羊人的。在这些错综复杂的踪迹上,不乏各种生畜的粪便,有如同被虫子嗖过的干扁土豆的骡马粪,也有如同被洒落的黑豆一般的羊粪,更有一些家禽、鸟禽的粪便,使得这条路看起来非常得不堪。但,那时村里的人气却很旺盛。
如今,村里十几户人家都因易地搬迁而离开了这里,大多数都住进了楼房。我父母亲也住在离这儿十多里路的镇上。因舍不得多年来精耕细作的土地,父母亲就镇里村里地跑着种地。偶尔回去,我也总要去地里看看,依然要经过那条坡路。除了被雨水冲刷出几条沟壑和偶尔经过的汽车外,少了些车马足迹,路面倒显得干净了些。
我家的地就在这条坡道的旁边。一眼望去,展展的,平平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种地的好手,在还没有通电打井的时候,所有农民都靠天吃饭。我家这三四十亩旱地,就一片一片的糜子、谷子、荞面,在雨水充足的季节里开花结果,茁壮成长;父母亲一遍又一遍地除草、施肥,背着太阳从东山到西山,只盼着风调雨顺;秋天里,一拢又一拢金黄的糜子、谷子,黑紫的荞麦,青绿的麻子,各个成熟饱满。年轻的父亲黢黑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又是一个丰收年。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农村机械化逐渐普及。大多数农民都实现了机械播种,滴灌浇水,除草剂除草,种地不再那么劳累。母亲上午去地里合上水井的闸,顺便采摘些瓜果蔬菜,八小时后,等水渗饱了庄稼,再去拉下闸,几十亩地的浇水任务就完成了。便可以放心地去社区打打牌聊聊天,晚上有时还去跳跳广场舞。有人说,如今的农民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我们姊妹弟兄24个,我排行23,除了大爹家的哥哥姐姐们与我相差十几二十岁以外,其他的都相差不多。我们常常一起玩过家家、捉迷藏,过年的时候会相跟上走家串户拜年要糖;上学也是大的领着小的一年四季地跑。有时会遇上一尺多深的雪,年龄大些的哥哥在前面踩,我们排着队跟在后面走,就这样,从家到学校往返八九公里。离我家地最近的是五爹家,五爹家西北边是二爹家、挨着是我家、四爹家、三爹家、大爹家,一字排开。最西头和最东端住着几户外姓人家。近两年,老房子都被拆了。我们姊妹二十多个遍布宁夏、乌海、内蒙古各地,从事着农业,工业,医疗,新闻等职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只在过年或谁家办个事宴才能匆匆见上一面,又各自谋生活去了。
生我养我的小村庄,虽然离开十多年,但始终梦牵魂绕;至亲至爱的亲人们,虽然不能日日相守,但常常互相牵挂。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