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辆向前行驶的车,我们在起点上车,在终点下车,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旅途中,我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是在我们上车时就在的,而有些人是我们在旅途中才认识的,无论是哪一种,他们合在一起才构成了我们的人生。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那些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陪伴我的人,会这么快就离我而去。
02
外婆是一个很孩子气的老太太,会跟我抢电视,然后在我失落时又默默的播到我喜欢的节目“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会在我周末去看望她时做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拿起筷子不停的往我的碗里夹菜,而自己却没吃几口;会趁我不注意时,往我背包中塞些零花钱,被我发现后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外公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外婆一直都是一个人,可能她还是念着外公吧。母亲说外婆年轻时经常跟外公吵架,但谁能说吵架不是一种爱呢。
在我还小时,在她还未老时,我们常常会在周末去公园走一走。大手牵着小手,小手拿着零食,在公园的小路上走走停停,看看花花草草,和小朋友们玩耍。
03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来不及去感受成长就已经长大。
小时候我们羡慕成人的生活,羡慕他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他们可以不被管教,长大后才发现,成人的世界多了口是心非,多了许多的无可奈何,少了那份天真和纯粹。同样的,也淡了对亲人的依赖。
我渐渐的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黏在外祖母身边,就连去看望她时也经常玩着手机。偶尔也会跟她唠一唠最近的生活,有趣的事情,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忙着自己的事,不变的就只有外婆而已。
04
我长大了,她也老了。
近几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高血压,心脏病,常年靠药物维持,即使是做了心脏支架,也大不如从前。去年住院,晚上我在医院陪护,外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我一次,睡觉时也要留一盏灯,开始我以为她是怕黑,后来才明白,她是怕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她还想看一看家人,她还舍不得他们。
这几年她住了太多次院,每一次都徘徊于生死之间,我看得出她很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爱的人,害怕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做完。她想看着自己的重孙出生,想看着重外孙的长大,想看着她最疼爱的外孙女金榜题名,也想看着儿女能生活的顺心,总之,她有太多的牵挂,她不想离开。
事情就像期望的那样发展,出院后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不怎么出门了,以前时不时还能跟她的老伙伴们溜达溜达,打打牌,现在就只是每天在家里看看电视,楼也很少下了。
05
在经过了这么多次抢救,我以为每次都可以有惊无险,然而事与愿违。
高考后的一天。
“如果外婆病重离开了你会怎么样”,母亲这样问到。
我记不清当时的想法了,只记得脑中一直重复着,我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啊。
“外婆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人都会有生老病死,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的心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我知道,母亲绝不会无故的说起这种事,可我还是心存幻想,想着这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毕竟那是一直陪我长大的外婆啊,我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我。
外婆真的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我不止一次听她讲述她娘家的人和事,也无法忘记她提起娘家人时脸上洋溢的笑容。老话常说:落叶归根。人老时,对于亲情尤为重视。四月,趁着天气还好,外婆回了老家。这一别,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06
外婆是在我高考一周前去世的,那时正是每个考生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候。母亲也是那个时候,瞒着我,跟家里的亲戚,办完了外婆的后事。而当我知道这件事时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母亲想给我一个愉快的假期所以才没有高考完就告诉我,可又能瞒得了几时呢。
五七的那天我去墓地看她,她就那样安静的睡着,有外公陪着,她也不用操心,也不会孤单了。
终有一天,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将会离开,但他们的爱却不会消失。
“外婆,我们都会像你期望的那样生活的,一家人会和和睦睦的,即使有矛盾,有争执,但不会因此伤了感情,没事也会常常聚在一起,不会因为你不在了,就把亲情断了的。”
“外婆,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们呢,我们都很想你。”
“外婆,我想你做的菜了。”
“外婆,你离开后都没有人偷偷给我塞红包了。”
“外婆,我想你了。”
“真的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