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网传一视频,33岁男子当街暴揍自己当年的中学班主任,视频是该男子本人录的,上传网络的却是别人,此事再次将师生关系扯回公众视野的中心。
相信我,暴揍老师这事挨过揍的学生八成都在心中谋划过,只不过真正的将心头一念付诸切实行动的没几个人罢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学校的升迁,心中的恨早随着过往一并淡化,走出校园,历经世事,最初的恨,当时的仇都成了过往云烟,多年后同学再聚,都成了笑谈。
我们不得不承认,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对比,有对比就会分出好坏优劣,孰好孰坏,黑白分明,高下立判。小学六年,初高中六年,大学四年,算上幼儿园三年,还不算读研读博遇到的导师,我们这一生在学校里要遇到多少老师,不可能所有老师都喜欢你,遇到个把老师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
常言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话就是扯淡,并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讲得清道得明,也并不是所有的恨都可以说得出缘由、列得出清单。我高中的语文老师张先生在给我们的第一堂上开明宗义的讲到:老师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毛病,一个班级四五十人,都是初次见面,一眼看过去,上课点谁回答问题,平常关注谁?还不是凭借个人感觉,哪儿来的公平,看了第一眼,就讨厌你小子,你跟谁说理去,只要不可以跟你过不去,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到相对公平,就足够了,哪能要求绝对的公平,绝对地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随手就指定了课代表,本来语文成绩一般的男生,从此以后语文课上格外用心,课后语文学习也是劲头十足,自那以后他的语文成绩就名列前茅。你说这事公平吗?不公平,但是也公平。
再讲一位老师,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中专体育专业毕业生,给我教了六年的小学语文。在我五年级的那个冬天,老师买了一辆新的摩托车,早晨来学校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山路上翻车了,人没事,额头擦破点皮,当天上午还给我们上课来的,只不过摩托车摔的够呛,前面的灯、镜子、仪表什么的都摔坏了,老师的心情很坏,那天我们同班同学都过的心惊胆战,提心吊胆。
下午活动课的时候,同班的一个男生去外面抬水,捡了一个摩托车镜子的碎片,镜子碎了四分之一,镜壳也摔坏了。这个男生捡来就当玩具了,他拿着镜子在太阳底下将太阳光反射到树荫下的校园围墙上,学前班的几个小男孩追逐光斑,几个小孩如同贪玩的小猫,扑来跑去的,声音有点大。这个男生没注意,老师在背后偷偷地看了好一会,然后径直走过去,夺过破镜子,摔在地上,然后将我们班的这个男生揪到教室,二话没说,抄起扫帚就是一顿“板凳面”(用木棍大屁股,我们称之为吃板凳面,用棍子打手心,我们称之为吃手抓肉),当时正好快要放学了,班级里同学们都准备着回家呢,这一顿揍,完全是杀猴吓鸡,因为那个男生年龄高出我们大多数同学三四岁,个子也高,他挨揍了,吓得我们大气不敢出,等老师打完了,说一句放学,我们拎起书包疾步出门,然后撒丫子就跑。
永远不要把孩子当孩子看,不能因为我们长大了就忘记了我们曾经也是孩子,不要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们什么都懂。我们不是恨惩罚,奖罚分明,有错受罚,哪有什么可恨的,我们恨的是无缘无故的殴打,我们恨的是泄私愤的殴打。
我们的那位语文老师向来打的都是那么几个学生,跟他发生过争执、起过口角的家长的孩子,跟他有个人恩怨的家长的孩子,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打那几个他偏爱的学生,不过我们都能看出他的偏心。这事都可以忍,忍无可忍的是他老叫我们抄课文,每天晚上抄一遍正在学的课文,每天在学校再抄一遍,周末还得再抄两边本单元的课文。他亲口说的,这么高明的教学方法是他请教乡里一个教学名师得来的好法子。
至今还记得我和两个好兄弟躲在房码头后面密谋,长大以后如何报复这个老师,其中就有毕业以后几个人尾随围殴他这一条,不过最狠的报复方案不是这个,记得当时我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贡献高招,最后统一意见,达成共识,好好读书,将来也做老师,给他孙子当老师,每天晚上让他孙子抄50遍课文,还不让他孙子抄,得让他孙子监督着让老师本人抄。
后来在网上看的段子,和我们当时的想法异曲同工。有一个语文老师犯了罪,被告上法庭,法官一看,被告正是他当年的语文老师,法官当庭宣判,先当庭罚抄宪法50遍,之后再审。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们小学的几个同学聚餐的时候还密谋报复这个语文老师来的,商量着改天再聚一次,单独邀请语文老师,然后我们大吃大喝高消费,还要四处宣扬请老师吃饭,吃完之后就溜之大吉,留老师一人,让他买单,让他有苦说不出,百口莫辩。当然这都是笑谈,没有实施,也不可能去实施。
放下我们的恨,未来的生活更精彩,而那过去了的,就让它在茶余饭后成为笑谈。过往的恨已经伤过我们了,没必要继续背负着恨和怨,让它继续拖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