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以无论好的坏的,几乎所有的一切没有什么它忘不了,可唯独水,鱼永远不会忘记,因为鱼的存活无法脱离水。七秒之前,鱼记住水,七秒过后,鱼忘了水,下一秒,鱼又重新记住水。一遍又一遍,只要活着就不会忘掉。
—— 网易云热评
北语四层的日式餐厅里播放着古典的轻音乐,恩熙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和深蓝色阔腿,整个人显得很消瘦。黑色的皮质六角帽下面难掩她白白的皮肤,还有一双无神的眼睛。
恩熙是我在北语结交的一位韩国朋友。
她有着一口十分不错的中文,因此也给我们的友谊奠造了基础。
“吃点什么呢?”
“吃简单点,来碗面就好了”
于是在服务员小姐姐奇怪的目光下,我两就在日式餐厅里点了两碗中国牛肉面。
她不怎么爱说话,她的性格就像餐厅这会儿正放的《脑海中的你》一样,优雅又透着几丝伤感。
她不说话我就这样陪着她,各自心里都不由想着那些想不完的心事。配合这着餐厅安静又让人安心的环境,配合着一首首可以安抚她内心的音律。
恩熙的家庭不是很好,父母时常吵闹,于是她选择来到北京,远离那个早已没有感情的家。
诺大的北京,原来真的有那么多流浪者。她在北京没有亲戚,朋友也很少,在自己的班级里因为不爱说话,也是一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
我常鼓励她多笑笑。
记得我与她的相识仅仅因为一场偶遇。心情低落的那段时间一个人来北语散步,坐在四下无人的乒乓球活动区,眺望对面操场那颗被同学们踢得老高的足球,落地瞬间,乒乓球的声音响了起来。
转身一眼就定格在恩熙的身上。她真的很美,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众多人的目光。
我厚着脸皮上去,“可以跟你们一起打球吗”
恩熙看了我一眼,跟她一起的朋友笑着说“当然可以”
于是三人就这样认识了。之后才知道恩熙的那个朋友不算是她的朋友。我的性格和恩熙很像,唯独比她多了几分胆大与厚脸皮。她和我在一起也渐渐聊得开了。
想不到两个女孩间也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我时常被她所带来的安静与舒适的感觉所吸引,而她也似乎对我经常说话说到忘我的窘态感到开心和安心。慢慢的,她居然也学着会安慰人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转移我的注意力,带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五道口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地铁站附近地下美食城的美食已经早已满足不了我们的味蕾。
周末我们一起约着去北京王府井。去过故宫,走过清华东路,路过安河桥北。我对朋友的定义,往往都是有着一条时间线的,在那条时间线里,我们走过多少路,经历过多少快乐与矛盾,我们在一起的舒适度,都是衡量的标准。
很多人对朋友的定义中总少不了一个,互相了解的章程。与我,朋友间其实可以不用对彼此有太深的了解。在生活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与他们相处时总免不了一顿深深的被透视。很多人与别人相处数日就可以给别人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我们仿佛就被关进了一个个格子间里,成了木偶人。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当今的友谊应该如何去维持。或许顺其自然吧。永远都在长大,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生命的过客。时间总会想方设法的淡化一切。所以其实我们都会,也都应该只关心当下的,陪伴才是最具说服力的告白。
最长情不过陪伴。我要的,也不过如此。
不需要去刻意了解她的为人,能陪在身边的,时间自然会解释一切;不能陪在身边的,又何必花心思去了解呢。给彼此更多的空间,去变换自己,去接受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能在一个人那里,找一份安心,找一份自由,是今生多么大的幸福。
我在学校里也有一个闺蜜,从小到大自认为是最好的一个朋友。对于恩熙,我还没有给她一个合适的位置。她是如此一个安静的女孩,像夏日溪谷中一股清凉,潺潺而北,涓涓而回。
“像我们这样佛系的人,朋友少是常态吧。”恩熙笑着对我说。
我想也许她用错了一个词,我们这不是佛系。
她说好像大家都不喜欢她,甚至有些人会讨厌她。在学校感觉毫无存在感。
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还是会有人讨厌呢?我不由得想道自己曾在日记本上写过的话:
有的人可能什么也没有做。没有用脚踩脏谁的新鞋子,没有在拥挤道路上推谁一把,没有在睡觉时大展歌喉,没有在别人着急的加快脚步时慢悠悠走在前面,没有欠谁钱,没有感情欺骗,没有用过一次恶意的眼神,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尽管如此,她依旧会有人讨厌。
而大家所讨厌的,或许是这喧嚣世界里她那过于显眼的淡漠,又或许是她面对邀请时的不附和。
有的人就算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会被人所厌恶。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化学反应。
我和恩熙分别已是一年了,至今没有太多联系。一年前,她离开了北京,在安河桥北我目送她离开。
不知她回韩国之后有没有再想起我。而我就像一条鱼,改不掉的健忘本性,让我常常在记忆的长河里被反复翻腾与折磨。
七秒之前,我记住你,七秒之后,我忘记你,下一秒,我又想起你,反反复复。
只要我还是我,你永远在我心里,亲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