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我打开爱奇艺,去年获得柏林电影节大奖的《地久天长》突然跳了出来。看过相关的影评以及导演的创作初衷,主演又是低调的实力派,我一直在期待能看到这部电影,所以赶紧打开看了起来。
将近三个小时的电影,虽然我很想一帧一帧细细欣赏,但因为眼睛不好,我还是设置了1.25倍速的播放速度。边看,心里真是感慨啊,国# 策让我们只能有一个孩子,怀上二胎强制流产,从而失去生育能力,然后呢?唯一的孩子意外溺亡,主人公耀军和丽云成了失独中年,之后又是大形势裹挟,下#岗!唉,要不是为了不被“双#开”,谁愿意做掉已经怀了几个月的孩子啊!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为了减轻睹物思人的痛苦吧,也因为体谅另一家兄弟一般的同事——英明的妻子海燕是拽着丽云去流产的计生干部,其子浩浩牵连于耀军丽云儿子星星之死,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耀军和丽云远离家乡和亲人,收养了一个注定会孤单、顽劣、叛逆的孩子(用已逝去的儿子的名字星星,给这孩子命名),在与故乡风土完全不同的异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真希望耀军唯一的那次出轨(——英明的妹妹茉莉,也是他当年在车间的徒弟,想替兄嫂还给他们一个孩子),茉莉真生下那个孩子,虽然这对丽云来说是一种背叛,但耀军和丽云,作为传统的国人,失独以后强撑着在这荒凉的世间相依为命的底层老百姓,显然,有一个孩子,他们会活得有一点心劲。且作为男人,他的脆弱不能在比他还脆弱的、现在只因为他而活着的妻子面前流露。那一次的背叛多么无奈和苍凉,既不浪漫也非激情,甚至让人深深同情。但是啊,养子的离家和丈夫一瞬间的心有旁骛,对于丽云这样的妻子和母亲来说,其悲哀、悲凉大到了她选择自杀的程度——多少失独家庭,妻子不能生了,丈夫却还有机会再有孩子,这样的境况下,妻子的那种“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意义?我死了、我走了,他还可能活得好一点……”的情绪,谁能体谅?谁能理解?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只为自己活,也没有几个人不觉得,被人需要尤其是被家人、亲人、爱人需要才是活着的最大意义、价值和乐趣。丽云是真不想活了,活着太难了,太苦了,耀军是完全懂她的,但他必须要她活下去,为此,他这次劝说茉莉不要生下他们的孩子。这个男人似乎命里有三个孩子,但一个溺亡,两个在母腹里还没有成型,就被扼杀了!
被很多观众诟病的,是电影的结局,海燕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得了癌症,临死前耀军和丽云接到消息回到故土看望她,让她放下心结安息,浩浩也说出了当年星星溺水的真相,下岗的同事们都发展得不错,而在远方那个破破烂烂的海边的家,耀军和丽云的养子,带着女朋友回来看望“爸妈”。
还能怎么样呢?无论是生活,还是导演,还能给予耀军和丽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总得活下去,无论是遗忘还是谅解,无论是艰难还是轻松,哪怕是万箭穿心,也得活下去啊!那么善良本分的夫妻啊,希望他们坚强地活下去。
据说,在真实的生活中,比他们艰难的家庭,还有千千万万,他们甚而是没有任何希望地捱着每一天……
由电影,想到自己写下的那篇散文《空月子》,还有那篇小说《消失的身份》,一夜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