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二章

                     

                          第二章

                            1

        王荣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妹妹正上高中,姐姐中专毕业三年了,学的是中医,春节就要结婚了。姐姐比王荣大两岁,找的对象是她中专的同学,自已在家开诊所。王荣去过他家,他家在邻县的一个村里,不通车,他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王荣心想:姐姐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好生活过惯了,嫁到那地方去,肯定会吃苦。王荣跟姐姐谈论这个婚事时,讲了自己的顾虑,姐姐笑着说:“不用担心,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他在学校成绩是拔尖的,临床实践技术也过硬,只要我们用心经营自已的诊所,日子不会太差劲的。再说他也上进,在家边开诊所,边自考大专的课,己经考过四门课了。一直这样努力下去,离好曰子也不远了。”王荣很佩服姐姐的勇气,自已老想着有份固定的收入,过安稳的日子。姐姐的婚事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王荣的父母开了几十年的诊所,看的是中医,完全凭的是自学,父亲早早就考取了中医师证。父母就喜欢姐姐的对象,说他勤奋好学,有上进心,相对一些人忙于托关系找工作,他却自已开诊所,很是称赞。王荣的爷爷退休后,跟王荣的奶奶在延冲县城开了家中医诊所。爷爷老夸姐姐的对象看病技术好,有出息。

      春节忙完姐姐的婚事,还要走亲戚,王荣只去了舅舅家,其余时间都呆在家里。她家在镇上,父母出门走亲戚,就把诊所的门关了。但是一天从早到晚,总有人来敲门让给看病。每次,王荣都出去给人家解释半天。在家呆了几天,就开始想念在学校的日子,就盼着开学,可又害怕开学,担心考试成绩。这次考试,她答的卷子,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真是烦恼。唉,顺其自然吧,考多少就多少吧,想又起不了什么作用。

                                  2

          开学第三周,他们上学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这次他们考的特别差,全班三门课全过的只有四个人。有三分之一的人三门课连一门都没过。另外一些人都是过了一门或两门。王荣也过了两门。那几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上课都提不起精神。他们这学期参加自考的科目是内科,妇产科,儿科和外科各论。都是重要的临床课,老师见大家情绪差,就决定给他们开班会,做个考试总结。今年考的差的主要原因是,自考委用了外省的试卷。出题偏离了同学们的复习范围。所以学校决定扩大教学范围。改用本科教材上课。虽然大家己开始用大专教材上课了,学校还是让每人把参加自考科目的教材,再买套本科的。这个周末就到南郊的校本部,也就是老校区去买。这下教室里就象.烧开的油锅里倒了点冷水,吵吵闹闹的。有人说,那我们开学买的书不是白买了。有人说,用专科教材上课时间都紧张,用本科教材,那么多内容,怎么上课呀,有人说即然学校让买,咱就买吧,毕竟学校考虑的全面些。还有几个同学说,又要多花去一百多块钱了。这话一说出来,立马有好几个同学说,不要心疼那些钱,如果教材选不对,这学期再考不好,那损失才大呢。当下就有几个同学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坐车去南郊老校区买书。更多的同学选择第二天去。

            周一,大家开始用新教材上课,大课堂上,老师讲课的速度明显提高了许多。本科教材比专科教材要多三分之一的内容,不提快速度,在规定的时间内根本上不完课。老师课堂上只讲个大概,有时就跟翻书一样。同学们每天都是自已花大量的时间来消化当天课堂上的内容。从此,班里闲逛的人少了,以往从不上晚自习的人,晚饭后也主动或被动地上教室看书去了。周末学校的舞会上,几乎再看不见他们班同学的身影。有的人还嫌晚上教室里不安静,就跑到医院科室里去看书。王荣平时去的最多的科室是消化内科。

          这天晚饭后,王荣象往常一样,带了内科书去医院。正看书着,科室里一个值班女医生进来对她说:“这个学生,你去把19床刚入院病人的血压和脉测一下,再问问他的家族史。40床病人情况比较危急,我要过去抢救。”说完就走了。王荣赶紧整理好自已的工作服,到护士办公室拿了19床病人的病历往病房去,给病人测完血压和脉搏,又详细地问了病人的家族史,记在病历上。回到医生办公室,已经快九点了。王荣见刚才那个医生在指导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同学正写40病人的病程记录,开临时医嘱。王荣把病历交给这个医生,并和她打了招乎准备回学校。因为宿舍楼大门九点半就关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王荣怎么也找不到自已的钱包。包里钱并不多,关健是里面有她的学生证和借书证,补办的手续比较麻烦。她回想起,昨天晚饭后,直接去了医院,回来时,书、水杯和饭盒都在,到底是丟在半路上呢?还是丟在医生办公室?如果是路上,那肯定没了,如果是办公室,或许还能找到。她决定上午课后去医院看看,悄悄地找,找到就好,找不到就算了,不能声张,害怕引起别人的误会。

        中午十二点多,科室走廊静悄悄的。除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大都下班回家了。住院病人的家属都去饭堂买饭了。王荣推开医生办公室虚掩的门,看见昨晚上也在办公室的那个学生正趴在桌上吃午饭。他见王荣进来,朝她笑了笑,王荣也对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低着头在办公室转了一圈。连窗台和医生放水杯的柜子都齐齐看了一遍,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突然觉得自己跑来找东西很可笑,不一定就丟在这里,即使真丢在这,昨晚的事,大半天都过去了,还能找的到吗?正想着那个同学开口问她:“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在找?”“没有,没有,我只是……”王荣不知该怎么回答。“你的东西在这呢,昨晚刘老师收拾东西发现桌上落下个小包,说肯定是你的。我打开看里面有你的照片,你来了,我就不用再交到学生处了。”王荣接过钱包,连忙道了谢,她这才知道他叫高元尚,是个本科生,跟王荣一样,今年下半年就要去医院实习了。俩人一同往学校走,路上又说了一些实习地点的事。

        转眼到了五一节,学校放了三天假。附近的学生都回家了,离家远的就在古城的各个景点去游玩。因为在这儿住了大半年了,对周围的环境都熟悉了,认识的人也多了,有些同学谈起恋爱,有跟本校同学谈的,有跟外校学生谈的,有跟在古城认识的已参加工作的老乡谈的。到了周末,你来我往,很是热闹。同学们有时打趣地对王荣说:“王荣呀王荣,看你什么时侯才能谈个男朋友?”王荣笑而不答,暗地里,她也曾观察过班里的那些男生,觉得两极分化太严重,要么就是光知道学习,好象跟人说话都浪费自已的时间,这种书呆子不行,要么就整天吃喝玩乐,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这种公子哥更不行。那种极少数学习好,人品端正,为人处事稳重的人,早被別人抢先占了,就是想谈,也没有合适的。高元尚倒是找过她几次,她想着,人家是包分配的统招生,会不会只是跟自已玩的,所以她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在她看来,大多数同学谈恋爱只是觉得新鲜、剌激、好玩,至于以后,谁还想那么多。即然以后不一定能走进婚姻,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呢?本来学习时间就紧张,虽然学校不管学生谈恋爱,但自考生跟统招生还是有很大的区別,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呢?她都怀疑自已是不是患上了婚姻恐惧症,如果是的话,那她小时侯就有过这种恐惧。

        王荣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农村的镇上读完的。那时侯,学校除了寒假和暑假,每学期另外再放一次假,一次是收小麦,一次是收王米。当时她家的地没种,父母就把她送到亲戚家,让给人家帮忙。她记得收小麦时,先用镰刀把小麦割倒在田地里,再一捆捆装到架子车上,拉到麦场,脱去麦壳,捡出麦杆。从麦场下来,人头上全是麦杆渣子。特别是割小麦时,麦穗上的细尖尖沾到出汗的身上,就象针扎又象蚂蚁在身上爬。从割过麦子的田地走过时,一不留神踩在割过的麦茬上,脚都能被扎出血来。所从必须得穿包着脚面的厚底鞋。收玉米时,在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掰玉米棒子,玉米杆上的叶子划到人脸上、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说不出的难受。所以不管是收小麦还是玉米,不管天多热,人们都是长衣长裤,头戴草帽。不管人多累,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要抢时间把粮食收回来,还要赶时间播种,怕错过时间影响下一季的收成。每当看到播放农村劳动场面的影视剧,看着那些穿戴干净整齐拿着农具的演员,脸上那种幸福甜蜜的样子,王荣都在纳闷,农田里干活的人可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急急忙忙的,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甚至是爆燥的,痛苦的。

                              3

        王荣帮忙干活的亲戚是她的表哥,家里有个正吃奶的小孩,平时她就在家做饭看小孩。有时去田地给他送些喝的水。早饭好做,烧些稀饭,切一盘凉拌莱,热几个馒头就好了。王荣最怕蒸馒头了,因为他们用的是人力拉的大风箱,烧的是煤块,可费劲了,一锅馒头四五笼,从把馒头放进锅里直到蒸熟,要不停火一直烧一个多小时,每次把馒头蒸好,王荣觉得右手酸痛的都不想拿筷子夹菜。午饭吃面条,王荣提前把水烧开,再在锅底用小铁勺炒些葱花。表嫂回来就和面擀面,吃完饭表嫂给小孩喂奶,王荣就洗碗刷锅。晚上王荣想烧些热水让表哥表嫂洗洗脚再睡,但不等她烧好水,他俩已经睡着了。早上醒来,只有她跟小孩睡在炕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王荣都不知道。他俩为干活也经常吵架。表嫂是个急性子,干活快,装六七十斤东西的蛇皮袋,弯腰两手.往后一推,就扛上肩头走了。表哥人长的高大,干活却慢腾腾的,为此没少挨表嫂的骂。有时骂的利害了,表哥上去就是几个老拳头砸在表嫂身上。这时表嫂边哭边骂,手还是不停地干着活,她那种样子,王荣看着都替她难受。每次他俩吵架,王荣都把小孩抱出去在村里转悠,她看见那场面害怕。

            有一次,连着下了几天雨,割倒在地里的小麦没来的及往外拉,他俩都很着急。一天下午,不知为了什么,俩人又吵起来,一直从家里吵到田地里,最后竟打起来。晚上,表嫂就躺在麦场脱了麦粒的碎麦杆上不回家。王荣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说小孩在家哭着不睡觉,可能是饿了。表嫂只说自已浑身疼的走不了路,让表哥背她回去。王荣跟表哥商量,准备等村口没人时把表嫂背回去。但是因为天热,好多人都搬个凳子在家门口乘凉,有的人直接铺个凉席睡在麦场上看护自家的麦粒。一直等到后半夜,王荣把小孩哄睡着了,她和表哥来到麦场上,表哥背着表嫂,她在后面托着表嫂的两只脚,慢慢往回走。还是被村里几个晚睡的人看见了。王荣能感觉到他们在指点着、议论着他们

            王荣当时上小学四年级,看着表嫂,再看看周围身边的人,小小年级的她想了很多。农村的女人太辛苦了,婚后跟男人一起在田地里劳动,回到家还要洗衣做饭,干不完的家务活。在王荣的印象里,周围这些男人几乎不怎么干家务活,回家后就坐着抽烟看电视,女人再忙,他们也不去帮一把,就如同女人们所说的:油瓶子倒了,都不去扶,而是绕过去走。关中人以面食为主,中午基本都吃面条。每个家里至少都俩三个孩子,加上大人,就五六口人。所以擀面的案板占整个厨房面积的一半,擀面杖长一米左右。从面粉到碗里又薄又筋滑的面条,全是人工做的。擀面的过程中,还要时不时地去灶台下烧火,烧火用的是棉花杆或麻杆还好,如果是玉米杆或麦杆,就有很多烟,使本就不亮的厨房更显得黑乎乎的。厨房顶吊着半尺长的烟穗子,随时都可能掉到人身上。女人就在汗水和热烟气中忙碌着。做饭时有人头顶着一块毛巾,即降温,又防烟尘掉到头上,有人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擦汗,有人直接拉起系在腰上的围裾擦汗。坐好一顿饭,不知他们能流多少汗水,冬天的时侯,虽然不怕热,但穿着厚厚的棉衣,出过汗后,身上特别是脊背冰凉凉的,也不好受。所以鼓风机和压面机的出现,真是大大地减轻了农村女人的劳动量。有时辛苦劳作一年,地里打的粮食除去交公粮倒也够吃,但是又没有别的收入,生活依然很清苦。有的家庭甚至拿不出孩子开学的报名费,急需用钱时,就卖些粮食。到了年底,女人就开始操心一家老小过年的新衣。老人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不能再苦了,好歹要给他们做件新衣。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女人的脸面,穿的不能太寒酸,得有新衣服。孩子就更不用说,过年就是过孩子,新衣服是少不了的。捏着手里不多的钱,女人独独没有计算着为自已置办什么,不是不想,条件不充许呀!可不敢把钱花光了,过年走亲戚,招待客人,年后田地里化肥,浇地的水费,还有平时过日子的花费,哎呀!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算了,旧衣服穿上也一样把年过了。带着这样的自我安慰,自我奉献,女人过了一个年又一个年。多亏他们的身高已定型了,衣服只要不破,就能继续穿下去。这种生活太可怕了,但是,婚后这种苦曰子,又有几个女人能想得到呢,婚前,他们个个心高气傲,经常异想天开地把现实理想化。王荣心想着:我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别人今天的生活,有可能就是自已明天的生活。作为农民的孩子,改变自已生活方式的唯一出路,就是学习这条捷径。

        从此,王荣不再讨厌学习了,初中毕业时,好多同学见没有考上中专,放弃上高中,王荣跟几个同学坚持上了高中。高考时,王荣落榜了。这时镇上好多年轻人都去南方打工,比在家务农来钱多、快。一些跟她关系好的同学也约她去南方。她很纠结,一方面,到了那儿,只要肯吃苦,不愁挣不到钱,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当个流水线工人,至于怎么不好,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当她对父母说出自已的困惑时,父母支持她继续上学,学个技术。正好附近有人给她介绍了自学考试,她父母再亲自去古城学校咨询了老师,就决定让她去上学。

          王荣觉得上学机会难得,在农村,象她这个年龄,要么帮家里干活,要么外出打工,过几年,年龄大了结婚成家,继续过着与父母差不了多少的生活。王荣常想着:就是为了自已以后有个不太差的生活,也要努力学习,不能慌费时间。看着班里那些谈恋爱的同学,她有自已的想法:爱情是春风细雨,婚姻是柴米油盐。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再美好的开始,结局也多是苦涩的。

                            4

          高元尚并没有因为王荣的婉拒而减少来找她的次数。每次都会为她带些复习资料,这正是王荣需要的。他家是陕北的,每次回家,他都带些炸土豆片给王荣。晚上,王荣在教室里看书,为了提起精神,就买好几个冷饮吃,或者就买些麻辣豆吃。高元尚常给她送来一杯温热的桔子汁,俩人对视一笑,都不说话,他不打扰她看书,放下杯子就走了。惹来教室里几双羡慕嫉妒的眼光。

          一个周末,高元尚借了个照相机,让王荣去公园看郁金花。王荣换了件淡蓝色的长袖裙子,就去了。

          在公园的假山旁边,湖边的柳树下,花圃边,高元尚为王荣拍了好多照。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钟,俩人都累了,坐在长登上休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亮亮的,这会就暗下来了,好象要下雨,公园里的游人也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高元尚拉拉王荣的衣袖,也准备往回走,刚站起来,王荣就感到屁股粘乎乎的,她不由自主地扭头朝身后的裙子看了一眼,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是跟高元尚在一起,她索性又坐在登子上,不动了。高元尚不解地问,“怎么了……?”王荣不知说什么,怎好在男生面前说这个,特别是在……,她小声说:“你先回吧,我再歇会儿……”随即眼睛又看向别处。高元尚想想就明白了,他看看周围,又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登子上端坐不动的王荣。他说:“你穿的太少了,马上要下雨了,你可别受凉了。”说着话就脱下自己的衬衫,给王荣围在腰上,并把两个袖子在前面打了个结。王荣这才站起身,俩人向着公园的出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雨已经下起来了,还刮着风,俩人很快来到公交站牌下。由于是周末,又突然下起了雨,所以坐车的人特别多。来了两辆车,俩人都没挤上去。公园离学校只有两站路,如果不下雨,可以走着回去,现在只有耐心地等车了。好不容易等来第三辆车,还好人不是很多,上到车上,王荣看了看,车上的人穿什么的都有。有穿毛衣的,有穿衬衣的,有穿裙子的,有穿夹克的。但象高元尚穿个背心的再没第二个了。这时司机一个急刹车,王荣扶着拉手的手抖了下,身子向前一斜,差点摔倒,高元尚赶紧扶着她另一只胳膊,她这才站稳。王荣拉住了这只自已一直拒绝的充满力量的手。

        回到学校,已是五点多了,早过了饭点,周末学校饭堂早上九点和下午四点卖饭。到了宿舍旁边的商店,高元尚让王荣先回去,说自已去买些东西。

            回到宿舍,其它人逛的还没回来,王荣换了衣服,躺到被窝里,也不想吃饭。过了多半个小时,高元尚来找她,端了碗煮好的方便面和一杯生姜红糖水。王荣吃过面,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她指了指两个盆里泡着的衣服对高元尚说:“衣服洗好,我就给你送去。”高元尚笑笑说:“还是我洗吧,你这会可别洗冷水,小心受凉。”说完也不等她说话,把两个盆子扣在一起端走了。高元尚走后,王荣心想着:他还真细心,他要是自已班里的同学该多好呀!可惜他是统招生,自已是不包分配的自考生,中间有一条深沟呀!哎,好烦,不想了,两手一拉被子,蒙上了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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