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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漆黑，没有任何标志，只在车门上喷了四个冷冰冰，没有生命的白字“广东深圳”、方头方尾的车，拉着几个小时前咽气的阿婆，绝尘而去，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它的终点是——深圳市殡仪馆，到那里，车上那两名彪形大汉，会把装在黄色裹尸袋中的阿婆，放进像大抽屉般的冷藏柜中，排队等着变成灰烬。
夏雨照例下午六点前将晚饭给母亲送到四站地远的养老院。
护工阿莲边为母亲喂饭，边对夏雨说：“对面那个93岁的老阿婆可能不行了。”
夏雨有点吃惊，她昨天送饭过来时还看见老阿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昨天我看见她还是好的啊？”
阿莲摇摇头：“两天没吃饭，今天已经下不来床了。”
“去医院检查了吗？”夏雨问。
阿莲点头：“去了，昨天一天不吃饭，昨晚通知她儿子的，上午儿子一家来带她去检查了。”
“是什么病？”
“医生说是年龄太大，器官老化，可能她寿命到了。”阿莲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
听这么说，夏雨心里也不太好受。这个老阿婆是养老院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佝偻的身躯只有大概一米四左右，瘦的只剩一副骨架，脸侠凹陷进两个大坑，皮肤长满大大小小的老年斑。
她每当看见夏雨来送饭时，就会慢慢挪过来聊天，尽管她说的话夏雨只能听懂个别的字，夏雨说话她几乎听不见。
看得出来，老阿婆很羡慕夏雨母亲，每天晚上都可以吃到女儿送来的饭。
有时夏雨会带多一些，给老阿婆分点吃，每次她都会高兴地张着没几颗牙的嘴笑得非常开心。
夏雨问阿莲：“那阿婆吃不了米饭，没给煮点粥，或者喂点牛奶面包？”
阿莲撇撇嘴：“这里每餐都是米饭，哪有粥吃。”
夏雨有点不满：“这种情况，应该单独给阿婆做点她能吃的东西，也不能眼看着她挨饿啊。”
“她自己子女都不管，谁还那么操心呢。”阿莲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