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广西的一座滨海小城,那里没有高楼耸立的繁华街区,也没有如繁星闪烁的灯光点缀夜色,但那片海仍是我日思夜想的家乡,那片山仍是我走出去后所回望的故里。
每个人都有他心里那片海的味道,有的是金黄沙滩连接海的芒果碎冰,有的是海盐与冲浪激烈碰撞的柠檬苏打,有的是红树林下躲藏着螃蟹的冰镇西瓜。而我内心那海的味道,是海豚跳跃于海面,是渔夫打捞起他们一天的辛劳,是海风吹来远方苦涩的思念,是混杂着无数情感最后落为飘香海岸的蒜蓉大蚝。夜市的大蚝十里飘香,外皮烤成金黄,撒上蒜蓉点缀,两股刺鼻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所发生的化学反应,却能产生出如酸辣螺蛳粉那般独特的味觉体验。
丰盛的晚餐,从辣姜捣碎熬制的罗非鱼,剥下外壳与油盐爆炒的金黄虾,到平摊在盘子上与酸梅共同陪伴的海塌鱼,一两枚被劈成两半的海咸鸭蛋。一股酱香围绕着大海深处的蜜汁,焦脆褐色的鱼皮与白嫩的鱼肉,虾汁从紧致的肉纹里溢出泛着一层金光,咸鸭蛋如傍晚的太阳静静躺在云朵上,为米香带去多重的滋味。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外婆给予我的味道。
海的另一边,便是那接连不断的山坡,也曾是我一直想跨越的山头。
“三月李,四月梅”,三华李与杨梅在果市上崭露头角,成为第一批上市的当地水果。“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随着天气转热,五、六月山上的荔枝也成熟了,采摘的时节总是洋溢着如夏日烈火般的激情乐趣。带着草帽游走在荔枝树下,剥开那凸起的薄皮,里边透明多汁的果肉滋润着我冒烟的喉咙,香甜的果香令人垂涎三尺。 不久后七、八月份,龙眼、芒果、百香果纷至沓来,成为大家每日消遣的饭前饭后“小吃”,多汁解暑,永远是它们的代言词。在一片仍是翠绿碧浪下提醒大家秋天来到的,是披着金橙外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沃柑。
水果滋润着我的身心,那一起采摘挑选的喜悦与时光,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珍贵宝藏。仍记起家乡水果带给我的种种酸甜,同时滋润着我在外的苦涩与辛辣,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会有那令你垂涎的水果与家人亲切的关爱。
海岸绵长,果香飘扬,这些都是家乡独特的味道与记忆,也是我来到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