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 二零一九

春天来了。我迎来了我人生中的第三十八个春天,可是依旧欣喜万分。

是呀,能脱去厚重的冬衣,再也不用冷水洗碗,哪个家庭主妇不会由衷地感到欣喜呢?

再说,周围的世界也在一夜之间活色生香起来了呢。最先是路边菜园子里的青菜,开出油菜花一样的花朵,香气也似油菜花一样扑鼻呢。然后是路边到处可见的婆婆纳,在一篷一篷的绿色的叶子的衬托下,小小的蓝色花朵成片成片地开着,繁多的像天上的星。躲过了勤快妇女的镰刀的荠菜,也慎重地举着它那朴素的小白花。当然还有迎春花、桃花、芍药这些家养的花,可是最令我怦然心动的,还是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野花。

天气暖了,杨树叶子(我们这个镇子种满了大叶杨)终于肯出来装饰光秃秃的树干了。开始是小小的、嫩嫩的、怯生生的小芽儿。两天一过,你再看它,叶子竟颇成形了呢,黄绿黄绿的,在阳光下看是半透明的。下过一场雨,那绿却更深些了,似一个邻家的孩子,你打工之前,他还是个孩童,等你春节回家过年,却忽然发现他变了声,举止间俨然已是个少年,不禁让你感叹:小孩儿长得真快。可不是真快么,再过几天,这满树的杨树叶子就能你踫踫我,我撞撞你,在和煦的阳光下映射着夺目的光,在沐人的春风里唱起欢快的歌来呢。

鸟也叫得更欢了。因为天亮得越来越早,在附近楼顶上筑巢的一窝鸟也叫得越来越早(它们是感应到第一缕微熹就开始鸣叫的)。一家子老老少少、叽叽喳喳,似乎是在互相道“早安”呢。当你在扫地的时候,当你在擦桌子的时候,当你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那些不知名的鸟儿就在屋外唱起悦耳的歌,引人无限遐想。

终日被关在空调房里的小孩子,也出来“放风”了。在大人的带领下或蹒跚学步,或咿呀学语,或三五一群做着游戏,又或是因为什么恼了,吵成一团,哭成一片,既而到大人那里去告状。大人们或公道或不那么公道地调解一番之后,他们又嘻嘻哈哈地玩一起去了。

想起杜甫的一首小诗: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卧鸳鸯。读来只觉得心旷神怡。想这唐代的大诗人在几百年前,春临长安之际,也是有着无限欣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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