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在朋友家喝酒的大林，忽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喂，大林吗？你今天没上班吧，待会儿来我这里把些青菜拿回去！咦，你这孩子，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听上去这么吵！”
“唔，我在朋友家吃饭呢，晚一点我过来吧！”大林说，一边喝下一杯啤酒。
“你少喝一点，不要又醉了！”一旁大林的老婆提醒他说。
“没事，这点酒还醉不了我，我清醒着呢！”大林眯缝着眼睛说，暗怪老婆有些多管闲事。
酒桌上有朋友跟着起哄，劝大林再多喝一点。女人担心丈夫不胜酒力，连忙解释说，家里有事，母亲催他回去呢，大家多担待一点。一边给大林使颜色，大林心领神会，不再坚持喝下去，于是就坡下驴，与几位朋友告别。他一溜烟地出了门，骑上电瓶车，一路向母亲家里赶去。
夜风习习，大林觉得神志越发清醒了，他骑车比平时更加了一点小心。啤酒的度数到底低一点，只要不过量，一切都还好，哪怕五瓶酒下肚，他也没有微醺的感觉。很快来到母亲家里，是老母亲给他开的门。父亲也在，见到儿子，老男人似乎一下也来了精神。
“二叔的病情到底咋样？你们这次回去没在家里多玩两天？”大林迫不及待地问。
“还能咋样，脸色比以前差多了。这时候就感到疼痛，吃不下什么东西，一旦倒床，就怕熬不过年底了。”
在沙发上坐定，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大林并不觉得聒噪，他感到非常亲切，有一种倾听的欲望。
“你说你爸爸哈，一大把年纪了，又犯牛贴——”
“哦，怎么了？”
“‘怎么了’，他骑三轮车去杜堡村，下大坡时一下没刹住车，他以为跟两轮电瓶车一样，伸脚去支撑，一下把腿扭伤了，现在还肿着呢。还算是老婆婆保佑，没出什么大事，要是一下摔着了，你说怎么办？关键是车上还带着一个病秧子撒。所以我说，他老是犯迷糊，大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
“当时我确实没注意，车速快了点，慌乱中，没去踩刹车，反倒加了电门。”老男人略显愧恧地说。
“呃，都一把年纪了，还逞什么能呢，怕人家笑你不会骑三轮车么？三轮车的龙头本来就容易歪斜，你平时又没骑习惯，临时学骑什么三轮车呀！”大林埋怨地说。
“你爸的精神好着呢，他还坐公汽去回龙看戏呢。你让他在家干活没精神，看热闹他就有劲儿了。平时让他骑车带我去乡下种菜园，他就满脸的不耐烦。你说他糊不糊，前两年他还让我去学骑电瓶车，说什么电瓶车好骑得很，跟骑自行车一个样。他就没想到，我如今是多大的年纪，七十多了，还能些骑车吗？老骨头摔一下，那不是要了老命吗？他的心思我知道，要是我学会了骑电动车，每次就不用他带我下乡下了，我自己一个人骑车去就行咯……”母亲这么说着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而父亲则默不作声，这让大林觉得，母亲的话说进了父亲的心窝里。
窗外，夜色正浓，一切都静谧下来，侧耳谛听，大林仿佛听见不远去富水河汩汩流淌的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