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野“食一篇里,我也讲过到邻村里去掰苞米被人家捉了罚了两块钱的事。这事记得清,不是对"偷”的自责,而是对“罚”的心疼。两块钱,真的肉痛,在一毛钱可以买七块水果糖的日子里,两块钱,等我掰掰手指头算算,那是个天文数字的糖果呀!想想就肉疼,想想就愤恨,用现在的话是难过得不要不要的。花了两块钱,那两穗笨苞米还是被人家给收回去了,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这人呐,没有做坏事的反省,却有着无尽的对坏事没有成功的遗憾呀!
还有就是偷毛豆,这也不算是偷,只不过是大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罢了,最终,还不是自家的肉熟在自己锅里的事。这回,咱专讲偷,且有铁道游机队风范的“偷”呀!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的家里,没有山可靠,没有水可依。但是我的家有火车站可以傍呀!这火车站,真的是我少年时期的资金来源,实在是爱死它了。这次回家,它已经被用栅栏包围住了,我也没有机会看到它的全貌了。最早靠铁路是可以脚踢下铁轨与枕木下的道钉,一个钉子可能有两斤重,卖上一两毛吧,具体多少钱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有数十个道钉成了我的冰棍和糖球。拿着用脚踢出来的道钉换来钱买来的冰棍,是那么的甘甜凉爽,引逗着我下一次还去“捡“它,捡吧捡吧不是罪!
我生活的小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靠铁路生活,那时铁路上什么都运,煤、粉条、苹果等。每辆货车通过,都有剩下的煤渣,我的家里没有人敢上车去扫煤,但是我敢。因为人多车少,大家都练就了一身的本领,那就是列车在飞驰中如何爬上去的本领,如果你看到过电影《铁道游击队》,你一定会佩服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了,一个个身手了得,侧身和车一起跑,然后单手抓住向上爬的梯子,起身一跃,随着惯性,一下子就站稳在梯子的第一层了。这样,爬车就基本算是成功了,后面只需稳稳地爬到货车里面,去寻找收获就得了。这样的飞檐走壁,其这也是对生活的一种企求和期待吧!当然,也有失手的时侯,村子里不少男青年因为争抢而命丧车轮。我们家里冬天烧的煤在我没有上初中前就由我包了,当然这营生随着我上初中远走也就停下来了。
后来还从货车上拿下来过梨和苹果——忘了它是违法的吧,那是一个少女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呀。我们几个小伙伴,看到车上运的是苹果梨,于是分工合作,有人上车从里面的筐里往外摸,有人在下面用衣服接着,有人运输到远处的沙堆里埋起来,就这样分工合作,我们三个小伙伴竟然偷了几十个苹果梨。我们每人分得十余个,在衣襟上一擦,往嘴里一塞,那脆甜甘美,实在是沁心脾啊,这也是劳动后的果实——劳动最光荣。几个小伙伴躺在晒得滚烫的沙滩上,谈论着以后的人生。记得一个小伙伴说:我长大了就卖水果,天天吃!另一个说:我得找个好丈夫,然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也不做。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但是后背被沙子捂得暧暧的,手里拿着苹果梨的少女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远离家乡 ,到了一个一直幻想的世界里生活。但我想,那女孩一定是微笑着,望着远行的列车,跟着它一起,让心飞向远方。(吃货系列五篇暂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