赃物 (下)

人群朝着街头奔涌。

“跑快点,快,看贪官游街示众,处死刑啦!”

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城都躁动起来......

“哎,你听说了吗!大贪官贪了整整几十箱金银珠宝,全埋在院子里!”

“哦?哎呀,这我知道,我表大舅的邻居还是给他家供应米粮的,那天送米去这贪官的院子里,无故就被拌了一跤,只怕是院子里金子太多,冥冥之中硌脚呢!”

“阿弥陀佛,罪孽罪孽,这贪官藏了这么多金子,可算是遭报应了!”

“走!咱们拿臭鸡蛋砸他去!”

“走走走!晚了没位置了!”

于是,乱哄哄的一大群人挣扎着,挤着,看戏一般,好容易占了前排“雅座”。

只见刽子手深呼一口气,抡起大刀。

大家聚精会神。

终于,酝酿良久的咔嚓那么一斩!

大人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

台底下掌声雷动。

“好!好!”

“痛快,痛快!”

“这刀可真快!”

等孩子从指缝偷眼瞧去,只看到地上一片红,尸首早被拖走啦!于是不依不饶哭闹起来:

“阿妈坏!阿妈坏!”

孩子的哭声,众人的窃窃私语回味声中,官差的呼喝声中,我默默拖着尸首来到乱葬岗。

默默找了个空地,

默默挖了一个坑,

把身体和头放进去,

盖上了黄土。

处理尸体本不是我的擅长,

但我的良心追着我,

催促我不得不这么做。

——“贪官”唯一精贵上锁的箱子里,是一本本记事簿,内容相似的得意洋洋语气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任上突破某某奇案。

某年某月某日,喜获某某感谢信一封。

后谨慎又写道:“骄傲忘形之物,今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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