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个肚肚手巾,三道道篮,这曲陕北民歌,让我常常想起我已故的奶奶,一位历经磨难,走西口逃荒,来到内蒙的小脚老太太!
我哒和大爹,常喊他妈“老掌柜”旧时老掌柜,就是拿钥匙的当家人,家里吃稀吃愁,全老掌柜说了算,爷爷年轻时据说是毡匠,四处游荡的手艺人,听说内蒙人羊多,毛多,钱好挣,爷爷就背起他的家拾,弓子,联子,三路十八弯,半个多月的走走停停,偶尔的搭个好心人的毛驴车,一路长途跋涉,来到了内蒙。因为自己手艺不错,内蒙人都爱铺爷爷擀的大白毡,黑沙毡,爷爷就落了脚,落了脚后就快速托人捎话,让家眷,速速来内蒙,,奶奶小脚老太,变卖家里的俩个大瓮,三苗枣树,一孔土窑,背着一岁的大爹,搭着熟人的毛驴车,踏上走西口,千里寻夫之路。
听说爷爷,大奶奶十八岁,爷爷当时在落脚的村子里,说大事,了小事,也是村里方圆十里,响当当的人物,爷爷在的时候,家里门外样样能干,小脚老太太也享了几年福,好景不长,爷爷因为长期弹毛,的了哮喘,由于旧时医疗条件有限,早早撒手人寰,丢下八岁的我哒,十多岁的大爹,三岁的姑姑,奶奶二十多岁守了寡,受尽了苦难。
记忆中的奶奶,娇小秀气,即使皱纹布满她的脸,也能出奶奶年轻时的美,只是美人迟暮。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女,田间地头,她都带着我,我是她最忠实的听众,听她讲,因为逃荒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她的父母,讲的讲的,她会流泪,偶尔的时候,她会在田地里,唱歌,我儿时听不懂,现在才领悟,羊个肚肚手巾,三道道蓝...想你想你实想你....唱的人累流满面。 她是想她的老家的兄弟姐妹。
奶奶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村里每年的交流会看戏,村里戏班子一来,奶奶会从红油躺柜里,拿出她包新衣服的花布包,取出,过年才穿的新衣裳,对着圆陀陀小镜子,把她那齐耳的短发,在梳子上唾点唾沫,梳理一遍又一遍,直到油光可鉴,俩耳边各一个卡卡,穿上她的新小鞋鞋,提着个小框框,咯噔咯噔的就走了,奶奶牙好,八十岁的时候,没掉一个,瞅着戏台子的表演,漏出她平时少有的笑容,一站就一天,一点也累。
现在生活好了,奶奶却走了,带走了,好多遗憾,常常想,如果现在她还在,我会带她回老家,给她买好多新衣服,带她看遍戏园里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