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刚开始到城市里读书时病倒了,于是花高价租了间小居室。
出租屋面向一个狭窄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两横一竖三个大花坛。花坛里没种花,被三家老太太种上了蔬菜。只要兴致来了,老太太们不分时辰地耙耕这床席大小的莱地。
有时孩子上学去了,我坐在门口痴痴地望着三块绿意盎然的菜地发呆。
走出院子十多步,绕过音乐震天的移动大厅,就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农业银行大厅。扎堆顺溜过去的是农商银行,邮政储蓄,市防疫中心,太和医院,新合作超市……十多步,就截然分出了两个世界!
院外是修剪美观的道旁树和巧笑嫣然的盆景,以及行色匆匆的人流;院内南瓜花向天空奏响冲锋号,辣椒点亮了红灯笼,蜂蝶绕着丝瓜藤飞向泛着小黄花的花生秧。阳光透过马路边行道树的望天枝,洒在几株刚长出藤蔓的红薯叶上,一瞬间,乡间的山川似乎在这一刻盈满了院落。
夏夜半夜醒来常常会听到某个老太太为辣椒茄子劈枝掐顶的声音,不由得很是感慨。
儿女们一厢情愿地认为,把父母这棵老树移进了城,过上个三年五载,这棵树就能扎根城市了呢,谁知道这些老树的根须一直向往着乡村的泥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