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在青少年时代的梦想与野心

我从11岁开始尝试写小说。

1979年春,我正读小学四年级。那期间学校的报刊栏热闹起来,很多同学都在关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新闻。

我根据新闻素材,写了一个歌颂自卫反击战解放军战斗英雄故事的短篇小说。本来是偷偷写着玩儿的,不料被同桌看到了,被他抢去在课堂当众朗诵,引起同学们嘲笑。所有的同学都认为我写不了这么好,都说肯定是抄来的,所以才嘲笑。

虽然被嘲笑有点尴尬,但这确实是我的第一篇处女作,没有发表的处女作。

从那以后,我就坚定了文学梦!

少年儿童时代,我在乡下的伯伯、伯母家里生活。两位老人家都没有读过书,他们很佩服读书人。我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厚厚的红宝书,这让他们很惊讶也很高兴。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一直被夸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我曾经对他们说将来也要写书,要写出比红宝书还厚的书来。他们可能没怎么当真,但是夸我有志气。

1980年春节过后,父亲就将我接回家了。

我读书的时候严重偏科,数学成绩一塌糊涂,长期垫底。因为迷上了文学,我觉得在家多看书自学,比在学校读书更好。所以,父亲要给我转学报名的时候,我拒绝了。

父亲本来就计划让我去学裁缝,他觉得学裁缝不需要读太多书。我既然不愿意读书了,他也没说什么,就随便我自己决定了。结果,我只读完四年级,五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

刚回家两天,我就信心百倍开始写作。

父亲发现我在写小说,就很生气。他是个务实的人,激烈反对我选择文学道路。他倒不是瞧不起我,而是认为我的爱好有风险。

父亲看的书也多,经历的时代恰恰是文化人普遍容易出事的时代。他恐怕我万一有事会牵连家人,激烈反对我选择文学道路。我哪里听得进去,固执要写小说。

父亲劝说无效,就开始抢走并烧掉我的文稿。这样一来,我与父亲的关系就恶化了,我们宛若仇敌。他原计划让我去学裁缝,不料发现我的眼睛近视,说好的师傅也不愿意带了。我写不成小说,也学不了裁缝,就与街上也没有读书的兄弟们混到了一起,逐渐成了问题少年。

我经常与兄弟们在街上电影院寻衅滋事,还拿菜刀砍人。因为砍人被拘留了两天,在派出所被体罚羞辱了,就惦记上了要报复。

我带领兄弟们偷偷在街上写敏感标语,吸引公检法来破案,然后围观看他们拍摄现场,暗地里几乎笑死。但是,兄弟们几乎吓死,我父亲几乎气死。

父亲想不到我不写小说了,问题会更大。他急着帮我找师傅,让我去学裁缝、学补鞋、学中医。可是,我在地方上有了不小的坏名声,他找到的师傅们都推托说:‘’我怕你儿子拿刀砍,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父亲气坏了,他要上班,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盯着我。而且,他打我一次,我就跑出去几天。我家住监利农村小集市,经常跑去沙市,跑去武汉。有一次去武汉还被收容了,只好让在武汉出差的叔父和大哥去收容所领人。

我是有野心的,不可能一直胡闹下去。到了16岁以后,我就少胡闹了,又开始找书看找报纸看。80年代时兴发财致富,我又有了企业家的梦想。我叔叔、哥哥都是小小集体单位的企业家,爷爷也是过去地方上小有名气的商人。说出来不怕笑话,我不仅想要超过他们,还有想要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野心。

我觉得只要有了钱,再去追求文学或者追求别的什么,就容易实现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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