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典】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释义】凡是自身能有所作为的人,往往难以驾驭和控制,因而不能为我所用;凡是自身不能有作为的人,往往需要依赖别人求得生存和发展,因而就有可能为我所用。将自身不能有所作为的人加以控制和利用,这其中的道理,正与幼稚蒙昧之人需要求助于足智多谋的人,而不是足智多谋的人需要求助于幼稚蒙昧的人一样。
水浒故事:武松化身行者
按语中说,改朝换代之际,纷立亡国之后,就是一种“借尸还魂”。水浒中有一个真正借尸还魂的案例。征方腊过程中,张顺想从西湖水门潜入城,被乱箭射死。张顺的魂魄不灭,缠住方天定,又借着哥哥张横的躯壳来见宋江。
那汉抢到马前,把方天定扯下马来,一刀便割了头,却骑了方天定的马,一手提了头,一手执刀,奔回杭州城来。林冲、呼延灼领兵赶到六和塔时,恰好正迎着那汉。二将认的是船火儿张横,吃了一惊。呼延灼便叫:“贤弟那里来?”张横也不应,一骑马直跑入城里去。此时宋先锋军马大队,已都入城了,就在方天定宫中为帅府。众将校都守住行宫,望见张横一骑马跑将来,众人皆吃一惊。张横直到宋江面前,滚鞍下马,把头和刀撇在地下,纳头拜了两拜,便哭起来。宋江慌忙抱住张横道:“兄弟,你从那里来?阮小七又在何处?”张横道:“我不是张横。”宋江道:“你不是张横,却是谁?”张横道:“小弟是张顺。因在涌金门外被枪箭攒死,一点幽魂,不离水里飘荡。感得西湖震泽龙君,收做金华太保,留于水府龙宫为神。今日哥哥打破了城池,兄弟一魂缠住方天定,半夜里随出城去。见哥哥张横在大江里来,借哥哥身壳,飞奔上岸,跟到五云山脚下,杀了这贼,一径奔来见哥哥。”说了,蓦然倒地。
此事虽然蹊跷,但张顺张横是亲兄弟,或有心灵感应。这是字面上的借尸还魂。水浒中还有暗写的借尸还魂。
第三十一回,武松鸳鸯楼杀了张都监一家,夜走蜈蚣岭,被张青孙二娘夫妇救下。武松无处脱身,恰好孙二娘还有当年杀头陀的衣服戒刀度牒。(那头陀不知是什么人物,与武松年龄身量都相仿,一口戒刀夜里鸣啸,身上挂着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如果不是魔星降世,恐怕也曾是流沙河里吃人的妖怪。)武松便借着死去的头陀的名号冒名顶替,从此成了武行者。
孙二娘道:“阿叔,如今官司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阿叔脸上见今明明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孙二娘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阿叔却不要嗔怪。”武松道:“阿嫂,但说的便依。”孙二娘道:“二年前,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戒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杂色短繐绦,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如常半夜里鸣啸的响。叔叔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却不是前缘前世。阿叔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盘问。这件事好么?”张青拍手道:“二嫂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正是:
缉捕急如星火,颠危好似风波。若要免除灾祸,且须做个头陀。
张青道:“二哥,你心里如何?”武松道:“这个也使得,只恐我不像出家人模样。”张青道:“我且与你扮一扮看。”孙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袱来打开,将出许多衣裳,教武松里外穿了。武松自看道:“却一似与我身上做的!”着了皂直裰,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头发,折叠起来,将戒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前生注定!”武松讨面镜子照了,也自哈哈大笑起来。张青道:“二哥为何大笑?”武松道:“我照了自也好笑,我也做得个行者!大哥便与我剪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