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春愁(四)
“你咋想的?”大爷看着二爹回来,在院子里就直接问。
“我还没有想好,脑壳是昏的,饭好了没有?我饿了。”二爹准备蒙混过关。
“吃饭?你跑了一下午,还知道吃饭,你的两个妹妹在做饭,还要你娘做饭不成?”
大爹也是让儿媳出现的状况给弄糊涂了,说的话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二爹见大爷这个样,就“哎吆、哎吆”,手捂着肚子,连说“疼、疼啊”。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大爷见二爹突然就肚子疼,知道是儿子装怪,
“你装!让你装”,拿起眼袋就轮上二爹的头上。
二爹见这阵势,抱着头
“亲爹呢,你让我怎么说嘛,那“春儿说,以前的事啥都不知道,你现在把人休了,让外人知道我们不仁义,是吧”。
“她才是你亲爹哩,她说啥就是啥?,她没有理由了,只有说啥都不知道,这多简单,傻儿子!”大爹气喘吁吁的说。
“我看着不像说假话,哪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装也装不像啊”二爹回忆着娘子哭诉。
“我看你是喝了你婆娘的迷魂汤了”,说着要过来打。
“大爹,我们进屋了说吧,你老也气糊涂了吧,这就在院子里吵吵,让大家都知道?”二爹低声底气的试着说服大爹。
大爷经二爹这一提醒,“那就到屋里说!”大爷把烟袋往后一别,气哼哼的,径直前边走向堂屋。
二爹不敢跑,只有乖乖的跟着大爷。
大爷坐到太师椅上,说的是太师椅,是把上乘木料,一般是黄花梨木,先锯成方料再剔成胚料,再进行雕刻,椅子全身雕刻很精致的,带扶手的椅子,所有接口处,都有丫板支撑,丫板雕刻与躯干件雕花相接,雕龙附凤说的是躯干是龙、丫板是凤,显得威武和霸气。
大奶奶也被大爷安排在对面的太师椅上,中间是八仙桌,二爹被安排在大爷侧面的园虎腿凳子上坐着,虎腿凳后面是和大爷侧平列的尚书椅。
所谓尚书椅,是尺寸比太师椅尺寸要小一号,躯干料尺寸也小,全部采用圆形躯干,只显得精致和玲珑。平常议事平辈在尚书椅上坐,小辈们只有在虎腿凳子上坐。虎腿凳是临时摆设。
大爷先开口,“告诉你,你这个女人,必须休了,这是我和你大妈决定的,这事没得商量,我下午已经让媒婆明天过来,把人送回她娘家。
大妈也符合说“儿子,你是看你媳妇漂亮是吧,那就是个傻女人,吃不得用不得,你要她干啥,女人是要传宗接代,伺候丈夫,伺候公婆,抚养孩子,你看你媳妇是啥?”
二爹说“大妈,你说的在理,大爹的心意儿也知道,但是原来她是个病人,现在她清醒了,我看现在好好的,我不忍心,就把人家休了”。
“好了?,你保证她不犯了吗?傻儿子,你知道她得的是啥病?疯子你知道吗?就是有时清醒,有时候犯病,你那婆娘的是失心疯,你知道吗?就是丢了魂那种。她记不清自己是谁,现在好了,是临时的,说不上哪天就犯了”。说着,巴掌就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声音越来越激昂。
二爹听了心里也把不稳了,毕竟大爷说的是有道理的,“那我们不是把病人不管,推回到她娘家合适么?”二爹怯懦的说。
“啪“大爷手狠狠砸在桌子上“混账东西!,你是没有救了,你那婆娘来的时候是好的吗?”,大爷几乎被二爹气懵了。
二爹再不敢吭声了。自己心里清楚,洞房里的新婚娘子的哭和缩做一团的样子,和今天灶房里哭的样子没有区别。
但,如果娘子没有清醒,把娘子休了,没有说法,但现在明明知道娘子好了,把人给休了,实在于心不忍。
怎么办?
二爹忽然想起二爷,二爷是大夫,可以医治啊,医者仁心,二爷不会让大爹休的。对搬救兵!
二爹说“大爹,大妈,你们消消气,我都明白,但“春儿”一旦从此再不犯了,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不是残忍了些,”大爷听到儿子说“残忍”一股无名火就窜上来,正要发作。
大奶奶起身,隔着八仙桌示意大爷消气,“那儿子你还没有说完是吧?”大奶奶看着儿子说。
二爹说“你们想,我们这样做,外人不理解,以为我们平白无故的把人休了,要不请二爷过来,说明此事,都是自己家里人,让他老人家把把脉,看看到底是啥病,能治好不,如果治不好,是天生的那种,或者真像大爹说的那样,我认了,行不?”。
“哎,让这鳖娃给我气的,倒把二屋给忘了,他是大夫啊,”
大妈也被提醒“儿子,你提醒的对,二屋兄弟是亲兄弟啊,又是大夫,能看病,又有注意,明天把你二爹请过来”
“嗯”二爹答应着,
接着,大妈说:“儿子,先不要给你媳妇说,男人嘴上有黄金,要压的住事情,等你二爹明天过来看了再说吧”。
晚上二爹在堂屋和大家一起吃了饭,还是把饭端到屋里给娘子吃,平常都是两人一起在堂屋里吃,除非春儿“有恙”才有这个待遇。
春儿见相公端来饭,“你走了我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你出去多久,我都不知道,醒来想出去找你来着,但又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二爹说:“出去散散步,碰着熟人,春儿饿了吧,快吃了”,
“嗯,嗯”春儿一脸春风,说着下得床来,随意洗漱了一下,在圆桌上坐了下来。
“就我一个人的饭?”
“嗯”二爹答应着,也看着这个新认识的娘子,往常一脸疲倦的样子,当然无存。现在娘子,满面春风,红晕在两腮升起,两只小手如玉笋,细如葱。这么神奇,这是真的奇迹发生么?
春儿一边吃,一边端详这新认识的相公。
“平常都是我一个人吃么?”娘子带着好奇的问,
“不是,平常是我们两个一起到堂屋和大家一起吃”,二爹看着这个好奇的娘子说。
“那怎么你不和我一起吃?”
“家规不让汉子和娘子单独在屋里吃小灶,我记着上午说过吧”。
“奥,说过,我就是打破砂锅(纹)问到底,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好奇,那我就吃了,相公,相公的称谓也是这么新奇”
“快吃吧,吃完饭再说”二爹看着娘子,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