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歌 ——给暖暖
痖弦
落叶完成了最后的颤抖
荻花在湖沼的蓝睛里消失
七月的砧声远了
暖暖
雁子们也不在辽夐的秋空
写他们美丽的十四行诗了
暖暖
马蹄留下残踏的落花
在南国小小的山径
歌人留下破碎的琴韵
在北方幽幽的寺院
秋天,秋天什么也没有留下
只留下一个暖暖
只留下一个暖暖
一切便都留下了
金秋九月,校园的栾树开花了,“树头金果团栾”。秋风一阵比一阵凉,金果一点一点变红果,最后乘风而下,落在我的肩头。栾树花,正随着秋歌,一点点消逝呀。
这种时节,读瘂弦这首诗体会会深一些,更想知道自己的“暖暖”又在哪呢?
诗人用三节诗的长度奏响了一曲万物飘零消逝的秋歌。曲中,万物正以不同的姿态随秋而去。落叶,荻花由上而下颤抖着消失,而七月的砧声早已从河岸随着晕开的水波荡漾开去。横纵两笔交叉,拉长我们的视线,视听交织,共同弹奏出这首秋歌,让我们仿佛置身于秋日湖畔。看着,听着,感受着正在消逝的秋景。而此刻,轻抬头。秋日的天空辽远而又单调,这是因为雁子已经南迁,我们不再听到它们美丽的十四行。诗人将已逝的秋景穿插在中间,虚实空间上下衔接,幻真幻假,是在怀念吗?而此时,南国小山径只留下马蹄声下的残花;北国幽寺只飘荡着歌人破碎的琴韵。南北两境的一切似乎都是破碎的。诗人将空间南北对照,用律动的马蹄声、琴韵与幽静的山经、寺院相叠加。这是诗歌的一大特色,诗人绝不是孤立地描写视觉或是听觉,而是将视听,动静,虚实相结合,多个空间相碰撞,才演奏出这样一曲秋歌,才能让我们身临其境,体会秋物正在消逝,已经消失以及消失后的不同感受。
正因为这样的空间构建,才最终造就了诗歌结构的不同张力。三节诗的长度告诉我们一切都在以不同姿态消失,但又在最后写道“秋天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一个暖暖,一切便都留下了。”存留与消失的张力,一个与许多的对比,这便是诗人要呈现出来的总结构。不同空间的交织表达“存留与消失”的张力;反复衬托表现“一个与许多”的对比。只为突显“暖暖”。
文章最后反复手法卒章显志 ,表明“暖暖”驻守在“我”的内心。她不会随时光老去,不会随秋而逝;有了她,“我”的生命不会被秋霜冬雪冷却。纵然万物凋零,人生黯淡,只要“暖暖”相伴,“我”就能够等到霜雪消融,春日到来。
瘂弦说过,“这个世界已经够冷,让我们以彼此的体温取暖。”那么“暖暖”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她是诗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又或是,“暖暖”是诗人心中不灭的希望,信仰。即便万事万物最终走向消灭,但这都无关紧要,只要心中坚定还在,便足以抵挡一切的流逝,也足以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冬日严寒,翘首以盼春的到来。
拾起肩头的栾树花,还有生命最后残留的温度,在这样的秋日,你找到了你心中的“暖暖”吗?
9.15 晚 12:38
巨鹿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