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味道

如果问你,春天是什么味道的?有很多人会说是樱花的味道,是丁香花的味道,是玉兰花的味道,而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是榆钱窝窝的味道,是炒黄豆的味道。

老家院里有一棵大榆树,春寒料峭的时候,便结满了嫩绿的、圆圆的榆钱,一叠叠、一簇簇、一串串,好不热闹,抓上一把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会有一丝丝香甜在舌尖散开,是大自然赋予的春的味道。

在榆钱正茂盛的时候,母亲会抽出一天功做黄豆酱。做酱的第一步是要煮黄豆瓣,但是母亲总是先炒上一锅黄豆。母亲一会添把柴火,一会掀开锅盖翻炒黄豆,然后就听到豆子噼里啪啦集中爆响,过了几分钟,便仅有个别豆子慢热般稀稀落落的声音了,炒熟的黄豆香味便溢满了整个院子。我们便跑过去,把口袋填满,放几颗在嘴里,香味在齿颊里越嚼越浓。

这时候母亲就张罗着街上的孩子去把榆钱捋下来,为午饭做准备,而她则正式去做酱了。孩子们便一窝蜂分散到各自的岗位,身手敏捷的爬上树,找到一个大的树干卡住自己,然后往下丢一些小枝丫。胆子小的在树下边,把枝丫上的榆钱捋下来,放到水里泡着。一时间,树上喊得,底下嚷的,热闹但不紊乱,盆里的榆钱慢慢上尖了。

临近中午,母亲终于忙完,便开始做榆钱窝窝和榆钱汤。用地瓜粉活面,然后掺上榆钱,再用灵巧的手将面揉捏成一个个窝窝,圆圆的个头,黄灿灿的身体,绿色的衣服,品相非常诱人。放到锅里蒸熟,便是上等的美味。最后母亲还不忘做一盆美味的榆钱汤。

母亲会在院子里支起一个大桌子,摆满了榆钱窝窝,榆钱汤,再加上用酱油和醋伴过的熟黄豆,街上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围在桌子旁,嘴里塞着榆钱窝窝,手里端着一碗榆钱汤,吸溜吸溜吃个痛快。

印象中母亲总是把做黄豆酱和做榆钱窝窝放到同一天,这一天是节日,是狂欢,也是母亲深植给我春天的味道。用现在很流行的说法“生活过的很有仪式感。”

《舌尖上中国》有句话“从手到口,从口到心,中国人延续着对世界和人生特有的感知方式,只要点起炉火,端起碗筷,每个平凡的人,都在某个瞬间,参与创造了舌尖上的非凡史诗。” 于我心有戚戚焉,我们味蕾的喜好包含着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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