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初中时情窦初开,把爱情看得无比圣洁、浪漫,总觉得爱情应该如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惊心动魄、生死相许,最不济也应该如习娟爱情故事里写的那样带点传奇色彩和温情结局吧。总之,爱情必须是排山倒海、轰轰烈烈的。
对于父母的婚姻,我之前总是鄙视他们不懂爱情。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拥抱,也没见过他们拉手,更没有见过父亲对母亲说过一句“情话”。所以,我始终觉得父母之间要么没有爱情,要么就是缺乏表达。而没有了表达(甜言蜜语)的爱情,我认为是不完美的。就像去吃火锅点了个清汤锅底。
母亲总是当笑话给我讲她和父亲当年的段子。那是发生在在他们婚后第三年的事情。有一天,父亲带着母亲去看电影,看完以后两人回家,不好意思并行相跟着走,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相差5米。好巧不巧,母亲碰见小学时代同班女同学,边走边聊。父亲当年和母亲是同校不同届,父亲小时候个头高、长得帅、人还风趣,属于校园内的知名人士。那位女同学看到五米之外的父亲,就问母亲:“咱们背后那个人,不就是咱们小学校友###嘛,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母亲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说实话,便回答:“我也不知道哦”。我就特别好奇母亲,她下次再见这位女同学,该如何面对。
在我看来,母亲最美好的岁月,主要耗在照顾家庭上,而父亲则花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父亲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家,好不容易回家早一些,也是读读报纸、看看新闻,几乎没进过几次厨房。但是,在我记忆中,母亲似乎从来没有对父亲发过脾气,甚至连抱怨都没有过。而父亲脾气火爆,动不动就把我们大家都吼上几句,我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不过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每发完脾气,都会主动和母亲检讨自己。往往是没几分钟,本来还在生闷气的母亲便云消雾散、喜笑颜开。慢慢的,我们发现,在母亲心里父亲说什么都对。
父亲退休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主动承担起家里的所有家务。加上母亲身体不好,已经不能再操劳,疾病缠身,孱弱不堪。为此,母亲觉得自己拖了父亲的后腿,压力很大,一度总是郁郁寡欢,父亲便郑重对母亲说:“之前的日子,靠你;剩下的日子,有我”。
父亲说到做到,小到一日三餐,大到看病陪侍,对母亲细心周到,无微不至。如今,“坏脾气”父亲已经变身成“小可爱”了,每天想方设法逗母亲开心,陪母亲锻炼,鼓励母亲吃药,帮母亲收拾打扮。
母亲的牙齿本来就不太好,年轻的时候就掉了一颗,母亲爱美,镶好牙齿,谁也看不出来,连我们都没见过母亲缺牙的样子。前段时间,母亲的牙齿突然又掉了一颗,与年轻时掉的那颗相邻。瞬间,母亲从60几岁的人,变成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母亲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不知所措地跑到我家,开始还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把这件事当笑话给我讲,讲着讲着,父亲不禁哭泣起来。我赶紧劝了父亲,又去劝母亲。没过几天,母亲牙齿镶好了,父亲直夸母亲变年轻了,变漂亮了,母亲脸上露出少女般的羞涩。
母亲勤俭,舍不得花钱,父亲“强迫”她去商场试衣服,并且“自作主张”给她买下。只要我们回家,母亲一定会把父亲给她买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穿上,展示给我们看。每当这个时候,父亲一边洗碗一边夸赞母亲气质好,身材棒。每次回家“狗粮”不吃到撑,他们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
其实,父母的爱情沉淀在岁月里,隐藏在生活中。看不见,听不到,一丝一缕全在心坎上。我们不懂,不代表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