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拾麦穗的路人
突然接到你的电话。
那是夏日的一个清晨,我在湖边一片竹林旁边散步。远处传来几声蝉鸣,茂盛的竹子带来一片清凉的绿荫,我站在那片荫凉里和你对话。
我说:喂,那位?
你说:你好,你是谁?
是浓厚低沉的男声。
我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说: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收到了这个号码发的短消息,所以我就想搞清楚你是谁。
我说:我没有发过短消息啊。
你说:可我确实是收到了。
短暂的沉默。
我说:会不会是网络上发的短消息?自从我的手机和QQ绑捆后,也收到过来路不明的短消息。
你说:哦,这样啊,那也应该是你发的吧。我是上海的,现在在宁波工作。你想想,你网上有没有我这样的朋友?
我的手上拈着一根青草,我用力地碾着它,挤出了绿绿的液汁,仿佛这样才可以把你从记忆深处挤出来一般。
一番徒劳的搜索后,我又把自己的网名过滤了一遍,拾麦穗的路人、梅笛、洁雪、香石竹、石竹无香……努力地想着哪个名字可能和你有联系,脑子里似乎有一片灵光闪过。
我说:我是洁雪。
你说:我知道你了,我是细雨无声。
我们两个同时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说:很抱歉啊,我很少和网友有电话联系,所以一开始没有想到你的。
你说:我也没有想到是你。
接下来就是象老朋友一样的闲聊起来,而话题也就把我们带到了以前的时光。
认识你大概是在一年半前的水姐姐聊天室,那时候我刚刚做上那里的管理,每日里一有空就乐此不疲地上管。而你是那里的老管理了,我上管时你很帮我的,不断地鼓动朋友们打九拿麦,但是你自己不喜欢上管,总是猫在下面。
有一次,我在上管时突然有了急事要马上出门,当时我叫你上来替我一会,你竟然不肯。我觉得你没有责任心,所以对你说的话也比较厉害,你也不申辩。
不过,从那以后,我对你就象对老对头一样,喜欢和你对着干,只要看见你在,就对着你把聊天室里的那些打闹的动作表情一古脑儿做个够,感觉够痛快的。
后来,你去其他聊天室玩了,平时也很难见到你了。
再后来湖畔论坛的一个叫四边水的弟弟找我帮忙,他是个在校大学生,酷爱文学,诗和小说写得不错。原来他的父亲生了绝症,急需的药他们那里买不到,要我打听上海哪个药店可以买到。我和先生冒雨跑遍了城里所有的药店也没有找到。
情急之中,我就想到了找市里的朋友帮忙。我找到了你,当时我还有点犹豫,和你的关系并不深,不知道你是不是肯帮忙。没想到你了解情况后一口答应,马上联系了自己在医院和药厂的朋友,搞清楚了在那个药店可以买到,还热心地说,如果我朋友不方便来的话,你可以代买以后寄去。后来我介绍了你们两个认识,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
也是在那时候,为了联系方便,我和你交换了手机号码。我的手机在输入姓名时,只可以用拼音,我就输入了“wu”。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时间长了我还以为这个电话号码是我原单位的一个“吴”姓朋友的。
几天前,闲着无事,我给好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发了一段关于友情的短消息,也给吴发了,想不到就牵出了这样一段有趣的故事。
我们彼此问了近况,又禁不住说起了往事。
我说:还记得当时我们两个象老对头吗?
你说:记得啊,你总怪我不上管。
我说:是啊,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公司老总,忙得很,你也不解释。
你说:呵呵,有时候有的事情不要解释,是朋友总会理解的。
我就这样站在竹林边,和你说着话,湖面吹来习习凉风,伴有几声蛙鸣,中间我听见你那边有电话铃声。
我说:你有电话进来,挂了吧,不耽误你了。
你说:没事,是传真。
又聊了一会,谈了网络上共同朋友的近况,然后收线了。
感觉心里装满了一样东西,很温暖。
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把那条关于友情的短消息找了出来,一次次地发给每一个朋友。
“好朋友不一定合情合理,但一定知心,不一定形影不离,但一定心心相惜,不一定锦上添花,但一定雪中送炭,不一定常常联络,但一定放在心上。”
我的朋友,你收到了吗?
(本文写于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