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萨尔胡松

萨尔胡松是在额尔齐斯河河谷的一个乡。额尔齐斯河从巍峨的阿尔泰山发源,一路向西,从此有了草原绿洲森林,有了切割河床的河谷。萨尔胡松乡就是这千回百转河谷上的一个点。

从阿勒泰市到萨尔胡松有80公里,一小时车程。下车后,刺眼的阳光下睁不开双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呛人味。街两旁是一排排商铺,有些破旧,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不时的有汽车穿过,扬起一阵阵的尘土。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在店门口跑来跑去。乡政府前的街道是比较繁华的所在。这里仿佛是三十年前的样子,瞬间有了穿越的感觉。

乡政府大门内种着两排波斯菊,五颜六色地在风中摇曳。大门正对是两层的政府大楼,旁边是乡财政所,也是我们战斗40天的大本营。财政所西边是煤房、食堂、车库,还有幸福大院,这是民政部门的新项目,老有所依,各项设施都很齐全,但是没有老人入住。哈萨克族老人按照传统居家养老应是最适宜,除非无儿无女,无依无靠。

院里还有闲置得门窗都有些凋零的乡国土所,缺乏经费活动开展较少的文化站,还有静悄悄地司法所,还有农机站、兽医站散落在政府大院外。 乡政府对面是干部周转房,也是我们住宿的地方,乡里的干部一般也都住宿在这里。周转房的质量不好,时常马桶漏水、屋顶漏水、电灯不亮、窗户漏风。

萨尔胡松乡清晨空旷的马路带着刚刚苏醒过来的寂寥,天空是微微泛出暖色的灰白,正一点一点地逐渐明亮。偶而有打草的牧民开着车路过,此时的萨尔胡松乡没有白天的炎热干燥。有点清冷,额尔齐斯河上空庞大并且落寞。乡里时常有刮风的天气,乌云在上空灰蒙蒙的,树叶在风中哆嗦着,尘土飞扬。恰有一日傍晚,天边有火烧云,云朵翻滚,覆盖在乡政府的天空,浓浓烈烈、红彤彤好大一片,宛若大片,特别壮观。

我们组进点是夏末,如今已是秋尽。秋风从万里之外赶赴而来,乡政府院里的树渐次变黄,路两旁的波斯菊在寒凉的秋风中变得无精打采。在萨尔胡松的三十多个早晨,都是从牛的哞哞声中醒来,味蕾被食堂混杂着羊油味儿的包尔萨克唤醒。一天繁杂又缜密的工作从这里开始。

乡里的乌鸦很多,飞起来成群结对的,还爱在树上唱歌,嘎嘎嘎地,无比难听,乐此不疲。聒燥的让人烦。

工作是少休的。早上九点半吃饭,十点上班,两点下班,下午是四点到八点,吃过晚饭后,再工作至十一点。工作量很大,也很繁琐,需要把乡里三年多的事项细细理上一遍,把违规违纪的事项找出来。审计是经济体检,很形象,有时我觉得带领的队伍就如同一个医疗组,啥科的大夫都有,望闻问切都很全面,唯一不同的是,大夫拿的是听诊器,手术刀,我们是翻账本、查资料、看现场,遵循依法独立开展审计。

工作是辛苦的。晚上外出调查没有路灯,遭遇了三只大狗热情拥抱,z的T恤留下黑黑的狗爪印。鸡蛋大小的蜘蛛光顾了卫生间,把人吓得够呛。晚上进行谈话,结束时已是凌晨四点钟,稍做休息又投入第二天的工作。宿舍楼每周几乎都有人喝酒至夜间四五点,喝到高兴处大声喧哗、连唱带跳,影响到休息。去巡河时到处奔走被晒得中暑。查看项目去距离乡政府127公里的库尔特村,翻山越岭,其中有近一小时是极其难走的乡间土路。车行驶在仅容一辆车通行的土路上,下面就是陡峭的山崖。第二日仍需前去,于是改从塔尔浪方向进村,未铺油的路面土浪滚滚,到地方时人从车上下来,人人都冒出一缕土烟。成了“土行孙。”深感百姓的不易。


工作也是有收获的。将一件件、一桩桩事项查明真相,水落石出之时,充满了成就感。违规事项得到整改,民生得以保障,工作得到被审计对象理解,也充满了快乐。

记得有句话说:审计进点就如同上战场,只有前进,没有退路。每次带队审计感觉只有不断克服困难,从不轻言放弃。

听说额尔齐斯河河谷很美,尤其是在秋天,可惜没有时间去。

天气预报说,“十一”期间有雪落,高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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