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偶然的一次,在中央六的佳片有约上看到的印度电影-《月亮河》,不同于其它的印度电影,《月亮河》没有歌舞喧嚣的热闹,沉静而柔和,但那种缓慢的忧伤却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心上,六七年过去了,依然不能忘记,时时疼痛。
“孩子,你还记得你结过婚吗?”
“不记得。”
“你丈夫死了,你现在成了寡妇。”
“要作多久?”
这是印度电影《月亮河》开场2分47秒处的一段对白。八岁的小女孩曲亚刚刚死了丈夫,成了一个新寡妇。
根据印度教传统,曲雅被剃光头发,穿上白衣后送到“寡妇之家”去守寡。因为在20世纪30年代的印度,根据印度教的《摩奴法典》:“寡妇理应受苦,克己守贞至死。丧夫后守贞可以上天堂,不贞的女子来世会转生为胡狼。”她们的出路有三条:嫁给亡夫的兄弟、随亡夫一起火化、在寡妇院里度过余生。做为寡妇她们只能穿白衣、剃发、不能吃油炸食物、不能吃甜食,她们被视为不祥,连影子都不能碰到,寡妇的生活,活着也如同死去。
八岁的小曲雅天真可爱,还在渴望母爱的年纪,但来到“寡妇之家”的曲雅必须对她过去犯下的罪过进行忏悔,因为在印度教里被认为是她导致了丈夫的死亡。清冷的“寡妇之家”让她极度不安,刚刚来到陌生环境就闹得鸡飞狗跳,她天真的认为自己只是来看看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接她。
在这里,曲雅认识了如天使般圣洁美丽的卡利亚尼,追求信仰、独立思考的莎肯塔拉,苍老而天真的老阿姨,还有这个“寡妇之家”的掌权者肥婆麦杜马,以及皮条客太监古拉比。
老小孩一般的老阿姨经常自言自语,在她反复的自言自语中都是她结婚那天的场景,在她如曲雅一般大的时候,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但在她记忆深处的不是丈夫的样子、婚礼的仪式,而是婚宴上那许许多多堆积如山的甜食,那黄灿灿的“拉度”……
莎肯塔拉已届中年,她识字,长年学道,有自己坚定的信仰,平和公正,是“寡妇之家”里唯一的独立思考者,活在甘地时代的她,在宗教信仰和甘地所宣扬的真理间,思考、困惑、矛盾,期望来世能成为一个男人。
卡利亚尼是“寡妇之家”里唯一没有落发的,她美丽而善良,成为曲雅最好的朋友,她鼓励曲雅,告诉她只要每天祈祷就一定能回家;当老阿姨去世,没钱火葬时,她那出了攒给自己准备火葬的钱。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丽而纯洁的姑娘,却是“寡妇之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掌权者麦杜马靠太监古拉比牵线,将卡利亚尼介绍给婆罗门的贵族老爷,“寡妇之家”就是靠卡利亚尼陪贵族老爷过夜的皮肉钱,维持着麦杜马尚还富足的生活和所有寡妇的每日一餐的所有经济。
如果生活就此下去,卡利亚尼也许就如印度许许多多的寡妇一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老去、死去。一次偶然的机会,卡利亚尼认识了婆罗门阶级的少爷——甘地的信徒那洛衍。在宗教统治和对宗教进行肮脏曲解的婆罗门贵族的压抑中,那洛衍仿佛一缕清风,吹开了卡利尼亚的心扉,也为整部影片带了明亮的色彩。但她们的婚姻在当时的印度是如此的大逆不道,麦杜马将卡利亚尼锁在“寡妇之家”的阁楼上,她和所有寡妇说:改嫁不祥,将为所有人带来灾祸。其实,她更多的是怕断了自己的财路。
愤怒的曲雅偷偷捏死了麦杜马的鹦鹉,痛骂麦杜马。莎肯塔拉在宗教教义与真理面前踌躇矛盾,但在向长老的请教中了解甘地已经颁布新的法律,允许寡妇改嫁后,毅然拿走钥匙放走了卡利亚尼。
至此,影片的色彩从幽蓝的色调转为明丽,那洛衍坚定的带着卡利尼亚去见他的父母,准备面对一切挑战,幸福的生活似乎就此开始。然而,当他们划着船回家,那洛衍指给卡利亚尼她的家的时候,卡利亚尼的脸瞬间变色,她留给那洛衍一句话:“你去问你的父亲”。回到“寡妇之家”的卡利亚尼,麦杜马告诉她,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等着吧,古拉比一会儿就来。然后,走投无路的卡利亚尼来到恒河边上,走进的静静的河水……
然而,《月亮河》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她始终平和而舒缓,没有一丝的暴躁和愤怒,但却让人感到侵入骨髓的悲哀。当我们以为丑陋和悲哀已被揭示到极致的时候,却发现,其实还有更极致的丑陋和悲哀。麦杜马和古拉比告诉曲雅送她回家,八岁的曲雅被带到了贵族老爷的家,面对贵族老爷,天真的曲雅说:“我是来玩的”。莎肯塔拉发现曲雅不见了,疯狂的寻找中碰到古拉比的船,看到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曲雅,她抱起曲雅茫然的走着……
《月亮河》就是这样一部笼罩在印度教圣洁的光环下寡妇的悲剧,制度的悲剧,她们为亡夫守贞是神的旨意,供高等级种姓权贵们淫乐,也是神的旨意,因为这样荒谬的逻辑,来自号称离神最近的一群人,他们以神的名义,做着满足私欲的勾当。
《月亮河》的结尾耐人寻味,卡利亚尼投河自尽后,那洛衍断绝父子关系,圣雄甘地被释放,修改了寡妇不准改嫁的法律,火车经过发表五分钟的演讲,莎肯塔拉带着曲雅朝圣后,碰到追随甘地而去的那洛衍,把曲雅交给了那洛衍,为整个影片画上了一丝亮色的结局。
然而,自由民主之风虽然已开始吹进古老的宗法制度控制的印度,但千百年来的精神束缚能够解放人们头脑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