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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是,从今往后,你都得负责!”
1
在听到那个消息的一刹那,她有些不能接受。
他患了血癌,将不久与人世。
他那么年轻,只有20出头的生命呀,为什么就会患上这样的病症呢?
她看着身边的孩子,眼泪簌簌而下,还没有被爸爸看到,爸爸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她该怎么做呢?
是等着孩子再大一点?还是现在就抱着孩子去找爸爸呢?
为了这个孩子,她吃尽苦头,想着有一天,她会带着孩子,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因为他的病,所有的想法都将成为泡影吗?
要不要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要不要让他知道,他有限的生命里,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还留下了一丝血脉?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2
与他相识,很是偶然。
那一年,他刚刚进入大学,意气风发的年纪,一个人背着包走进校门。
拿着相机在寻找灵感的她,读大二,无意中拍到了他进入学校那一瞬间的画面。
镜头里背着行李包的少年,两道剑眉,一双大眼,再加上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真是养眼得紧。
作为学姐,她自然是熟悉学校报到流程的,就乐呵呵地上前打招呼,然后带着他在学校里东奔西跑,完成了报名事宜。
一直到最后,又带着他进入男生宿舍,这一趟报到的事情才算结束。
3
因为她的热心帮忙,他对新学校的熟悉,速度加快了,对她当然也熟悉了,在周末的时候,邀请她一起吃饭。
学校门口的食堂都不是很大,但是比较安静,也都有各种家常小菜。
她喜欢吃肉,喜欢吃辣,是无肉无辣不欢的类型。他则比较清淡,一盘炒青菜就可以打发了。
于是两个人两盘菜,一荤回锅肉,一素炒茼蒿,再加上两份小面,看起来也颇为有营养。
她大口吃着回锅肉,在间隙里问他:“为什么不吃肉呢?从小都不吃肉吗?是哪一种肉不吃,还是所有的肉都不吃?”
她连珠炮的问题,让他无所招架,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什么肉都不喜欢吃。”
一碗清清淡淡的面,他吃得挺开心。
4
因为她是搞摄影的,自然也是给他拍了好多照片,照片洗出来之后,她欢欢喜喜地拿着来找他:
看着他的脸,她的心里还是感叹,真是长得好啊!
咬牙了好几分钟,她终于说出来了话:“我们摄影室,想把你的照片放在橱窗里,你会同意吗?”
他太惊讶,问着说:“放在你们橱窗?是对着大街上的那个橱窗吗?”
她微笑点头:“是,可以让大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看到的橱窗。”
他停顿了许久,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以为你拍的照片,只有你自己看呢!”
她笑起来了:“我在摄影室打工,拍的照片自然归摄影室所有,自己没有享有权的!”
这样一说,他感觉更不开心了:“那你这样岂不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她再次咬着嘴唇:“这么说,你是不情愿,把你的照片放在橱窗里?”
他正视着她:“我的照片只想给你看,他的人都不想让他们看!”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把她一个人扔在风中。
5
在他大三的那一年,她拍的照片获奖了。
获奖的照片上,也是他的身影。
傍晚的余晖下,他面对着群山,留下淡淡的剪影。
那个剪影被夕阳包围着,身上呈现着多种光芒,感觉这就像五彩池里的五彩酿泼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她把这事悄悄压在心里,直到颁奖的时候,还慌慌去找到他:“走,陪我去做一件事儿!”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你跟我走就是,好事儿,绝对不骗你!”
就这样她拉着他的手,坐上了汽车,向着颁奖的城市奔去。
一路上,她一直小心翼翼:“陪我去做的这件事很重要,但是这件事儿与你有关,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有些诧异,盯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的意味:“你不会是把我给卖了吧??”
她笑起来了,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帅的宝,我怎么舍得卖掉啊!”
“放心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她安慰着说。
6
她拍摄的照片,获得了摄影大赛二等奖,会务组要求,前三名的作者,都要到现场参加颁奖礼。
两个人一起坐在会场里,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大大的墙壁屏上,深深地震撼了一把!
他把探究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她:“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把手放在嘴唇上,冲着他嘘了一下,让他安静下来。
他听到了主持人对这张照片的阐释:“一个人只有站在思想的高度,站在灵魂的高度上,才可以展现出俯视苍生的光芒,夕阳下的剪影,带给我们一种对精神的探究,对未来的探究。”
他讶异了许久,对于她的认知又有所不一样。
结束的时候,她去台上拍照,捧着闪闪发光的奖杯,还有一部新的相机,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光芒。
7
那天晚上,会务方承办酒宴,两个人都喝醉了。
住的房间又是套间,本来以为锁上门就没啥事,没料到半夜里她会把房门打开,上了他的床!
趁着醉态,一夜也不知道如何折腾着,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草莓,真有些没法示人了!
都是成年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再怎么说,这种事儿女方还是受亏的,最后他说:“如果真的怀孕了,就去我家吧,等我毕业,咱们就结婚。”
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哪有那么准呢?不会怀孕的,这又不是排卵期。没事儿,你不用操心,肯定不会怀孕的!”
他眉头紧锁,纠结地问:“你不想和我结婚?”
她脱口而出:“你说的啊,我怀孕了,就让我和你结婚,我要没怀孕,这事就不说了嘛!”
他一怔,赶紧解释:“是我说错话了,该打!你马上就毕业了,可以先工作,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我会负责的!”
这事儿,没商量个结果,还需要返回学校,毕竟他还要上课。
没办法,他出去给她买回来高领连衣裙,才使得她能够走出房间,两人一起返回到学校。
8
她拿到毕业证的时候,父母安排她出国留学,还没来得及给他说一声,就被家人带走了。
三个月后,她发觉自己怀孕了,因为父母没在身边,她就自作主张,准备把孩子生下来。
一边在辛苦的孕期,有着强烈的反应,一边准备着留学的功课,她着实辛苦得紧。
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着去摄影,去寻找灵感,拍下一张张照片,拿去投稿,拿去参赛。
即便在孕期,也有不少的作品被杂志选用,或者获奖,有着不少的收入。
有两次,在拍摄的过程中,摔了跟头,她吓死了,唯恐孩子不保,在医院里修养几天后,没事儿,她又哭又笑,心里边问着他,知道她为孩子受的这份罪吗?
不过,也算是度过了艰难的日子,还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她准备带着孩子回国去找他,想让孩子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9
他毕业了,一门心思想要找到她,可是,她出国了,他怎么找得到。
几次辗转无果后,他回到老家,做了一名中学老师,在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晕倒在讲台上。
送到医院,经检测,说是血癌,一家人顿时无法接受,哭天喊地,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放弃了治疗的念头,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找不到人,他反而更安心,自己的身体如此这般,不连累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每日躺在床上,接受着病情的日益严重。这种病,经常是鼻子流血,或者耳朵流血。他不管,流血了,就歪在床边,任它流血,不流了,再躺回来。
爸爸妈妈要求治疗,到家里情况在放着,还有个弟弟要读书上学,不能把钱都送进医院,他拒绝去医院,就在家里等死。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她好好的,不要试图来找他。
10
她回国了,带着他的孩子。
那个男生,她拒绝跟着来,她说,如果需要,我会联系你。
就这样她回来了,得知了他的病情,挣扎了许久,忽然想到了孩子的脐带血还在保存,就决定带着孩子找去了。
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进入膏肓,看到她的那一眼,眼神里有一丝神采飞起,虚弱地说:“你走,你走!”
她伏在他的耳边说:“你说你要和我结婚的,你说你要负责的,不许食言,我不会给你食言的机会。没有我的许可,你死不了,你得活着娶我,活着负责!”
顿了顿,她又说:“你还有孩子,你得抚养他长大,你没有权利死去,没有权利不负责!”
她对他的父母说:“他这样硬扛不是办法,你们放弃了他的治疗,那么以后就交给我吧,治好了,他会回来,治不好,也就算了。至于费用,不用你们管,我自己负责。”
她联系了医院,联系了所有力量,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出国的所有手续,十天后,她带着他,去了国外。
11
半年后,他出院了,她带着他,带着孩子到处走。她拍照,他陪着孩子,日子过得甚是开心。
他有些想家,想知道家中父母的情况,想家中弟弟的情况。
她知道他的心情,拜托了医生给他解释:“你这情况不同于其他,要阶段性回来检测,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只有经过这些年的反复检查,才能确认是不是康复了。”
他有些默然,也算认可这事儿,只是对她有些愧疚,每一次,看着他辛苦忙碌的时候,他都会眼睛通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真是个废人,啥也做不了!”
小小的孩子,拉着他的手,稚嫩地说:“爸爸陪我,妈妈忙。”
看着这个自己没照顾过一天的孩子,这个她经过多少辛苦才生下来的孩子,他的眼泪往下落。
抱起孩子,任由孩子的手在他眼睛上反复擦拭:“爸爸不哭,妈妈心疼。”
想着她经常外出拍摄的忙碌,他不敢再颓废,孩子睡着的时候,她搜索更多的杂志,更多的赛事,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12
六年后,他彻底康复,医生都说,以后不用来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回家了。
他带着她,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跟个奇迹一样回了家。
当年必死的人啊,这时候携家带口回来了,父母弟弟都抱着他哭了个一塌糊涂。
她带着他,带着孩子回了自己的家,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之后,父亲把家里的一家分公司交给他们打理,一家人终于安稳下来。
在购买的新居里,他拥着她,叹了口气:“我终于可以认真地对你负责了!”
她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是,从今往后,你都得负责!”
他笑笑:“我负责经营公司,你负责貌美如花,之前许多年,你辛苦了!”
她附上身来,吻住了他,一声嘤咛,两人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