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并不期望成为人上人,可这世间疾苦,照样没能放过我……”
昨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了小静发的这条动态,配图是她的自拍照,一头乌黑的长发,齐刘海,大眼睛,还有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谁能想到,这张不谙世事的面孔背后,经历了怎样的沧桑?
小静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中,上面有一个姐姐,从她出生的那一刻,性别就注定了她不受待见的命运。后来,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夹在中间的小静摆明了就是一个多余的孩子。
从小到大,小静都是逆来顺受,如她的名字一样安静听话,尽量不让人讨厌,穿姐姐穿小了的衣服,承包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甚至不知道被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小静读初中的那一年,认识了一个叫志杰的男孩子,他和小静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邻村。
年少的时候,我们以为遇见了一个人就像是遇见了全世界。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全世界,却也因为他,丢失了自己的全世界。
农村其实很小,东家长西家短的情况基本都是家喻户晓。对于小静家的情况,志杰也多少知道一些。志杰知道小静在家里过得很不开心,经常会拉小静的头发,逗她开心,还会分出自己的零花钱,给小静买好吃的。
对于被爱特别缺乏的小静来说,志杰的出现仿佛就像是她的真命天子,而志杰对小静的好很快便俘获了一个情窦初开少女的芳心。
初三的那一年,小静15岁,志杰比小静还要小一岁,志杰决定不读书了,出去打工,小静义无反顾地跟随,父母更是求之不得,巴不得小静早点不读书,好出去挣钱。
什么都不懂的两个少年,以为彼此相爱就可以走遍天下,以为有爱情就什么都不怕,就这样相依为命赤手空拳地踏入社会。
出来的第一年,他们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烧烤店帮别人穿串,每天工作到凌晨三点,很辛苦。但只要一想到还有志杰陪在身边,小静就觉得再累都是值得的。
后来,志杰提出同居,小静同意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志杰现在就是她的全世界,如果没有遇见志杰,她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志杰带小静来到出租屋,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除了一张床再无其他东西。志杰宠溺地望着小静说:“丫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对于“家”这个概念,小静有着深深的恐惧感,但对于她和志杰的家,她有着无限的憧憬。
他们搬进出租屋的第一晚,小静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志杰,看着眼前这个和她一样稚嫩的少年,小静的心里第一次荡漾起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志杰对小静很好,很照顾也很体贴,每晚都会将小静搂在怀中,对她说着动听的情话。小静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幸福的刚刚好,甚至觉得,命运并没有待她不公。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小静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两个人还都只是个孩子,如何再去生育一个孩子。志杰跟小静说:“打掉吧。”小静只能点头同意。
16岁的小静,过早地经历着人生的一些经历,比如恋爱,比如初尝禁果,再比如人流。虽然很痛但也伴随着甜蜜,做完人流后,志杰对小静无比的体贴入微,每天给小静弄吃的,还给她洗衣服。志杰的好让小静一步步地沦陷,无法自拔。
认识小静的那年,她20岁,而他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看着他们每天手牵手地上下班,真心的觉得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看到小静看志杰的眼神,写满了爱和幸福。
有一天,小静告诉我,她怀孕了。我问她:“你和志杰说了吗?”小静羞涩地说:“还没,打算下班了跟他说。”
待我再看到小静时,她已经泣不成声,哭红了双眼。我担心地问她怎么了,小静委屈地说:“我跟他说我怀孕了,本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他瞬间拉下了脸,一言不发就走了,他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静,只能静静地陪伴着她,当她的倾听者。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五年里,小静为他做了四次人流,他做爱时不喜欢带安全套,而每次一怀孕,他就让小静去做人流。而他只需要好言好语安慰几句,便能化解小静所有的委屈。
年少的时候,我们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殊不知,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爱自己。
后来,小静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我开心地道喜,恭喜他们终于修成了正果。
所谓的结婚,就是双方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摆个酒席,并没有领结婚证,因为他们都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纪。
几个月后,孩子出身了,是一个和小静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小静在家里带孩子,志杰出门打工。和小静聊天时,我问她什么时候出来上班?她说:目前不打算出来了,志杰他家还想要一个儿子,打算生二胎呢!
听小静的语气,觉得她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幸福呢,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老公,马上还要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之前所吃的一些苦,也算是值了。
可是人生总都是这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当铁一般的事实出现在你的眼前时,你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在他们在一起七年后,女儿两岁,小静怀着身孕五个月时,志杰出轨了,而且出轨的理直气壮。他和一个一起上班的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要小静滚,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没有结婚证,就意味着小静丝毫不受法律的保护,而她又没有娘家人可以撑腰,反而会被家里人笑话及数落,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她把一生的赌注都放在了他身上,而他却背叛了她,让她输得一塌糊涂。
小静除了心痛就是愤怒,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打他,却反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小静哭闹,打骂,委曲求全,软磨硬泡,全都无济于事,他铁了心的要她滚。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厌恶的垃圾,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那段日子的小静,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志杰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把女儿留下,然后滚蛋。那个曾经她以为的真命天子,变成了一个恶魔,摧毁了她的一切,还不择手段。
后来,小静的心一下子就死了,她去打掉了那个孩子。然后,来到了一座离那里很远很远的陌生城市。
本以为,长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心凉也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直到遇见某件事,便会发现,有时候,长大和心凉,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想,她是想去一座没有记忆,温暖的城市,在那里,没有过去,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风景和未来。
我无法想象小静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但那无疑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糟糕最灰暗的日子,最差的都经历过,未来的路,还有什么是走不下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