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问我:“若君喜春花而妾喜秋月,当如何?”
我曾说:“月太凄凉,于凄美中透出丝丝凉意,不适一人独赏。”
其实哪是我不喜秋月,只是吾不愿独上西楼做那寂寞梧桐。只要有你在侧天地万物、四时美景都是最美,没了你的天下便纵有千种风情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片昏暗罢了!况且这个天下已经不是我的那个天了!
当日我放弃尊严投降宋庭实属无奈,我并非明君,一生志向也不在开疆沃土,治世天下。登上这个皇位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不能承受的枷锁罢了!宋太祖有天下雄心,而天下归一也是大势所趋,我所做的也不过是顺应天命。我只想终生有你陪伴,那这天下不要也罢!
我早已做好打算,等到天下归一结束这连年征战。然后便和你一起离了这世俗凡间,游戏在山水之间,陪你看尽天下秋月繁花。
赵匡义我要永远诅咒他永坠地狱,不复轮回。都是怪我太傻,直到此时方才觉醒,原来你和他不是我所遇见的那样。那日西边小楼上,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了,而我却天真的以为你们才是惺惺相惜的恋人。却丝毫不知道这只是他那个小人的圈套,他夺走了你的冰清玉洁,同时也夺走了你的一生的愿望。而你我却因为这个阴险小人而两地相思。
昨日我才听闻宫中女官议论,可怜天下竟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而我还以为她会用心待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是不是很可笑,想来他那会应该也是在心里笑的吧!我真想现在就告诉你,我错了,我不能离开你!你可知道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时我的心如刀绞,那时的我心已经死了。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只是一股执念——我想看着你幸福。
可是现在的你并不幸福,被那个恶棍玩着。我知道你的心也是死的,若不是为了那一大家族绝不会受此凌辱。可我真的好恨自己事到如今却不能帮你分毫,空有爵位却无一点可用之兵,不能救你出那苦海。
这皇宫之中的雕栏玉砌以前觉得唯美,而如今我看他们不过是一头头吃人的怪兽。虽然我的手从未握过剑,但今日我便要为你握一次,斩了这头怪兽,哪怕自己万劫不复。
剑名水寒,三尺三;我知道此去很难屠了这恶龙,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也要为你去做!只是我还没有回答你春花秋月的问题!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后记:
太平兴国三年七夕,李煜死于北宋京师,时年四十二岁整,葬洛阳北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