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会收到一盒饼干。好友从遥远的国度捎来的礼物中,总会有一盒饼干。包装精致可爱,有巧克力馅的,也有小动物造型的。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取出漂洋过海的饼干,分给孩子们,一人一块。咔嚓咔嚓,咬下饼干时,甜甜的,脆脆的,细腻口感和精巧的外形完全俘获了孩子们。
周末,一大群孩子在院子玩耍。
孩子们,今天想吃什么点心呢。虽然手艺不精,我仍兴致满满沉浸在制作点心的路上。
饼干。孩子们异口同声。
我最喜欢巧克力口味的。
我要夹心的,草莓夹心的。
我要抹茶的,还有有奶油的那种。
要求都不一样,不过没关系,通常我都是这样说的,孩子们,黄油葡萄干饼干怎么样。
好吧,那你要做的脆脆的哦。孩子们已经在吞口水了。
在我童年的时代,物资非常匮乏。通常我很难找到机会和大人上街。需走上一个多小时到街上,然后得到一小块蛋糕或者一个豆饼。那时我总是吃地很慢,几乎是抿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如果那天没有吃到小点心,回去的路程就显得遥远无比,心情也会沉重许久。
那么我如何走上这条制作点心之路呢。
起初是为了我的3岁小男孩,出于为他健康着想,并期待在他幼小心灵留下厨房的烟火气息。我买来点心书籍,依葫芦画瓢。小男孩搬了张小凳子靠在灶台前,认真帮忙搅拌鸡蛋和舀白糖等。他边吃边竖起小拇指点赞,含糊不清地说,,妈妈,我太小了,我长大了也会做的。于是,制作点心成了我们温暖的亲子时光,小饼干,小蛋糕,小豆饼,小披萨等。小粉丝从小男孩发展到院子里的孩子们。
我猫进厨房,麻利的系上围裙,取出所需食材。先将融化的黄油放入钟爱的厚瓷宽口盆中,陆续舀进面粉,白糖,再打入一枚黄澄澄的鸡蛋,洒进切碎的新疆邮购回来的大葡萄干。顷刻间,大半盆的食材显示出满满的甜甜的丰盛感。先用筷子搅拌成絮状,白白的面粉被黄油包裹成黄色的粒状。然后就要卷起袖子,让手上场了,用力地按压,翻揉,充分带动着面絮成团,这也是饼干好吃的关键。
这也许是我这个厨艺不精的人,喜欢在厨房倒腾的根本原因。主妇或先生们,在制作美食的过程中,身心充分感受到和食材相融的满足感,体会到着爱意和满满生机。然后会心一笑,看着食材奇迹般地转变成美食。
将饼干面团冷冻一个小时后取出。切成片状或圆饼状,你会神奇看到,一小块面团可以铺满整个烤盘。
食物带给人类情谊,而人又继续体验和升华这种情谊。饼干的香味很快就从烤箱中逸出,那甜甜的黄油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记得有本书中写到,身体是一部感官机器。对临终前的病人,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比不上他闻到的空气中传来的烤饼干香味。那甜甜的奶香和麦香味,是直达内心的安慰,是存在感的直接感知。
烤箱中明暖暖的灯光下,一片片饼干被烤着冒着小气泡,仿佛可以听到吱吱的声响。心中被无限的满足感包围着,谢谢你,小饼干。平常里,忙忙碌碌,身心皆被思考控制,而这二十分钟里,我的五官都得到苏醒,萦绕在屋子里的甜蜜的香味将我包裹在当下。
那香味一直飘,飘向门外。
不知哪个鼻尖的孩子在楼梯口闻到了香味,很快,一群孩子们欢呼雀跃地涌进屋子。
阿姨,饼干做好了吗。
阿姨,我今天可以吃两块吗。
阿姨,是脆脆的吗。
孩子们洗完手后,一个个乖乖的伸出手。我一人先分一块,卡兹卡兹,他们细细的咬着,谁也不说话。低头专注地品尝着。
饼干,是带着心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