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收春色将归去,慢绿妖红半不存。
榆荚只能随柳絮,等闲撩乱走空园。
风从何处来?去往何处?漫天柳絮与榆钱相逢,争先恐后地无论西东。天地裹得混沌不堪,迎面而来,凌乱得上下翻飞,遮天蔽日。时而横冲直撞,却又躲躲闪闪。
我因何而来呢?带着午夜的朦胧。
通道已形成,每个标记闪着光点,可起点竟然是屋顶。我被窗外那一股神奇的力量,拽到了平台上,我心竟然没有一丝犹疑和恐惧,就像我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风,跟我白天遇见的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直接托起了我,就像柳絮一样飘上了楼顶的上空。
我终于还是上升了一个高度。
一个楼顶,又一个楼顶,路灯,还是路灯,熬夜的人,窗口亮着灯。从苗圃路到公园墙外,竟然没有红绿灯信号,这样的路线,也只有这种鸟瞰才能看得如此分明。鸟瞰,鸟,我的心里反复重复着,曾经令我心惊胆战的字眼。
如同柳絮一样,在枝桠间穿行。起初我还自行躲避,我怕树枝刮到我,还抬手本能地护着脸和头发,但一切都是多余的,这么黑的夜晚,就像开车没有灯一样,发现情况一定是来不及了。这杨树带更加黑乎乎一片,还阴森森的,树叶无风也发着颤抖。我依然能这样自由自在地飘过,惬意而怡然。
感应,一定是感应。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已经能坐,能卧,能倚能靠,甚至随意地变换。出了松林,已经能看见高速路收费站了。我刚想到底是去小酒馆,还是回去,犹豫间竟然突然定在了空中。
这是什么情况,从来还没有过这样,上次在医院看见魏静之,想停都停不了,这怎么就突然升级了。再往前点就出了田地,我应该落下来镇静一下。转瞬,我已经到了路边,轻盈地站在马路上。
智能时代的自动升级,原来已经体现在我身上了吗?这身体,或者说大脑里,自带系统设置了吗?这种感应令我喜忧参半,毫无征兆,毫无警示地就升级了,然而却没有具体的说明书供我参考,我只能这样一次次用瞠目结舌,来适应我的体质的改变。我此时确信,心属于我,但神经系统一定被黑客入侵了。
也许这一切也不是臆测,科学家都在警告世人,慎用开发智能机器人,美国大片里的未来世界,谁知道会不会是一种预言。假如有人就在偶然间发现了我,或者那种几率就像随机抽奖一样,我被随机挑中,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吧?想到这,我下意识地四下看看,你以为的深更半夜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你已被人全面掌控在辐射范围内,也是有可能吧!
记着看过的仙侠剧,有一些修炼魔道之人,他们用一种催眠术,控制别人的意志。电视画面往往为了突出神奇而不可思议,整个电视银屏只有一个念着咒语的嘴的大特写,画外音还不给正常的音效和清晰的语言,“嗡嗡嗡”的既诡异又神秘。镜头切换于嘴和几近魔幻的被控之人。
“梅斯梅尔,梅斯梅尔。”昏暗的路边,一个不知所以的女人,混沌不堪地踩着脚步,心里却想着“动物磁力学”。
快到小酒馆门口,忽然胃里一阵搅动,我扶着路灯柱,呕了一大口。怎么忽然就恶心了?没想什么呀?我使劲压制着再次的干呕。就像每次晕车了一样,头不敢转,眼睛也不能睁开,后脑勺,颈椎都像窝住了什么 头顶也好似压住了一样,整个大脑眩晕着。
我是想到催眠术了,还是磁力学?催眠术会令我呕吐吗?
“女士,你怎么了?”
身后忽然有人问道,深更半夜吓得我魂飞天外。不知身后说话的是什么人?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呢?一个个惊悚的画面闪烁在眼前,这时,脑袋竟然清亮了。我盯着黑黝黝的田野,精神则高度的戒备着。如果遇到了什么灵异, 或者无耻之徒,我纵然冒着暴露身份,也要腾空而去。
后背冷嗖嗖,阵阵寒意。一辆车刷的一声闪过,灯光把我的影子扯成一道弧线,会有一只无限延长的手吗?我想。
然而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这才真的令我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地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