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觉醒

我妈妈对饮食是不怎么操心的,只管把一家大小喂饱即可,至于口味、搭配、营养这些,从来是没什么讲究的。爸爸倒是时不时抗议,说妈妈“一点不会办吃的。”他偶尔下下厨,做出来的菜总的来说就是辣、咸、香,我们都爱吃。爸爸做菜的时候,一家老小胃口总是出奇得好。可是,这样的时候,总是不多。

生长在一个非常不讲究吃的环境里,我对美食的兴趣不仅姗姗来迟,而且来得颇为犹豫不决。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对主食的想法受制于我妈的影响,止步于吃饱。上初中的时候带菜,一碗萝卜干炒肉都能吃两三天;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的炒粉是我的最爱;大学食堂的鱼香茄子,从毕业后的那一刻就开始想念。工作后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饭局,要说还能记起来的,只有海岛嵊泗的大螃蟹了。

脱离了学校,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食堂了,意味着我必须要学会做饭了。我的第一道菜,自己做的第一餐饭被室友称作煲仔饭,其实只是电饭锅煮饭,外加了一些卷心菜和几滴油。想想当时,我真是受宠若惊。

止步于吃饱,没有火和炒锅,只用电和一个小电饭锅,加油盐酱油,连味精鸡精都没有,我竟然解决了吃饭问题,还竟然撑了小半年。当时,同事们都中午带饭到公司吃,会互相伸筷子。他们尝了一次我的菜,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了。我占了不少便宜。

后来,换了地方,添了煤气和锅碗瓢盆,正式开始做饭做菜的日子。有的时候太淡,有的时候又太咸,还有的时候是生的,有的时候又烧焦了……常常弄得小厨房乌烟瘴气,自己一身的油烟味,成品却时好时坏。有一次,炒了W先生爱吃的豇豆,结果他摔了筷子:“你这炒的什么东西?”我也是够伤心了,三年过去了,还记着呢。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嫌麻烦,要买要洗要切要炒要洗碗的,关键是没有好的油烟机,满身油烟味实在受不了,在那必经的一系列步骤之后,我还必须洗澡。吃一餐饭真是麻烦。可是不吃又饿,只能按最简单的来,牺牲口味乃至营养,又沦落到吃饱即可的境地了。

两个人的时候,仍是嫌麻烦,但不忍心像糊弄自己那么糊弄别人了。添置各种厨具,备全各种调料,下了豆果美食,冰箱塞满蔬菜肉类。先是简单的小炒,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手撕包菜、红烧豆腐……再是猪肉、鱼肉、鸡肉这些大一点的菜,还有拔丝红薯、拔丝芋头、煎饼甚至包子、面条,我一手菜谱,一手锅铲,渐渐熟练,渐渐全面。

也不是就喜欢上了做菜,只是发现有的时候做菜能带来一种愉悦和满足的感受。对美食的感觉似乎也苏醒了,会渴望去吃一些新鲜的东西,哪次吃了什么好吃的会特别开心,觉得能做一名快乐的吃货是一件特幸福的事情。

我注视着自己,看着她各方面的变化,对吃对做菜也是这样。我在想,等我什么时候有了很好的抽油烟机,做菜再也不会在身上留下油烟味了,或许,我对做菜又会有新的感受。不用着急,人生有不同的阶段,需要去慢慢体会,这是一段不断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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