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被沙尘暴袭击的那天,老家的堂弟拍了一张天地昏黄的照片,照片上的汽车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时光仿佛被这张照片带回很久远的年代,就像纪录片里记录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影像,黑白里泛着黄,满是苍桑。
堂弟不识沙尘说是雾霾,在故乡我生活的时间很短,记忆里的故乡都是蓝天丽日以及清晨笼上大平原湿润的晨雾,就是下雨雨水也很清一点也不混浊,根本不记得有过沙尘暴。
八十年代随母亲来大西北,便见识到沙尘暴的厉害:刚刚还风和日丽,一转眼北风呜呜,风头所到处卷沙扬尘,摧枯拉朽所向披靡,人在外头被吹个灰头土脸。那时候女孩子人手一条纱巾,大风一起,就把脑袋整个用纱巾包起来,否则就得吃沙子。
沙尘天,外面的沙尘铺天盖地,紧闭家中门户也不能阻挡它们,一场沙尘暴往往意味着一次大扫除,然而这仅仅是城里的人烦恼。在乡村,刚播下的种子被吹没,保墒的土壤象被揭去一层皮,或者,刚出的小苗被沙尘覆压,一季的收成便成了空,农人之痛,痛彻入骨。
随着环境整治,尤其是相邻的陕西省和甘肃省“三北”防护林几十年来不懈努力,加上周边退耕还林、植树绿化,西宁的“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搞得不错,沙尘暴级别越来越小,沙尘天气越来越少。这些年虽然买了不少丝巾,只是系在颈上做做装饰,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蒙面包脑袋防沙尘。
报道上都说这场袭击北京的沙尘暴起于外蒙古国。读过《狼图腾》这部小说的人都知道,蒙古人信奉“腾格里”,即长生天,“长生天”象征着一种比较纯的自然力,主宰着万物的生息,蒙古人爱护草原,保护草原,与草原上的动物和谐相处,尤其是草原的另一主宰物——狼(蒙古人也是一主宰)“长生天”代表着一种和谐,一种人与自然的状态。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外蒙还在我国的版图内,那时候我们的国土像一片美丽的秋海棠,但是由于蒋家王朝的无能和无作为,海棠被撕裂,现在的版图,我们都说是一只雄鸡䇄立东方:“雄鸡一唱天下白”。
都知道外蒙古穷,穷是不是意味着外蒙这片土地没被胡乱开发?生态破坏或许很轻微。然而这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却说明,环境恶化是全球性的问题,在贫穷里滋生的灾害危害更大,因为没有相应的财力去整治。
今天依然是沙尘天,连续三天不见太阳,北京离这儿有二千多公里,沙尘暴从华北长途跋涉袭入西北又侵入青藏高原,不过是一夜的事,来了一直笼罩在上空,飘浮的沙尘久久不散,万物因而失色,高楼大厦没入雾蒙蒙的天幕,天幕杂着一份灰黄,五彩六色的城市只剩下灰,灰黄的天空、灰白的水泥森林,这场来自外蒙的沙尘暴委实厉害。
大自然被人类压迫得多厉害,反弹而来的自然灾害变本加厉程度也就有多厉害。地球上,人类总想成为武林至尊,战天斗地一直跟大自然过不去 ,虽然老子早就说过“大道自然”,可人类偏偏以为自己是“大人大量”:大量地摄取,大量地搜刮,大量地消耗,自然也加速地球生物大量的灭亡。
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