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激情不是生活的主调,安于平淡也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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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一一》是台湾导演杨德昌的最后一部作品。讲述了看似平淡美好生活的NJ一家,在婆婆中风昏迷之后,各自的困境。

从婚礼到葬礼,从逝去到诞生,一切都是轮回。以一家子来描述整个人生,体现出生活的宏伟主题。它关于爱情与婚姻,关于理想与现实,关于原则与利益,关于男人与女人,关于生与死。

很喜欢电影运用独特的长镜头加远景的方式,让人觉得看这个电影像是躲在远处看别人的生活一样。

清淡如水的叙事和描述,几乎真实的记录了这个台北普通家庭的生活。窗户外印着城市的倒影,窗户里却是争吵哭泣、欲语又止的沉默以及无声的背影。

每位家庭成员都处于人生的某个阶段,承受着这个阶段的问题和烦恼。

童年时懵懂好奇

洋洋瘦瘦小小总被女生欺负,教导主任听信小报告针对他,说他带来的气球是安全套,在全班面前羞辱她,大人们不相信看到的,只要听到就怀疑,所以他开始拍照、拍蚊子、拍下所有人的后脑勺,告诉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洋洋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也是影片中最具哲理韵味的人。他的那句:因为你看不到,所以我才拍给你看啊,道出了导演杨德昌对人生的窥视。

人要看到生活的全貌确实太难,所以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别人来告诉自己看不到的另一半世界。就像电影《空房间》里,狱警对泰石说:人的眼睛只能看到180°以内的东西,另外那180°是看不到的

而在影片结尾一脸稚气的洋洋,俨然变成一个谙世事解冷暖的大人,对着婆婆的遗照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这是他对婆婆的怀念,也是对自己生活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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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生活未必只是小事,就像小朋友看问题未必幼稚。其实孩子的眼睛永远是最纯净最通透的,他们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是最后他念到:“我觉得……我也老了”的时候,沉重的让我想哭。

年轻时的纯情之爱

上高中的婷婷遇到初恋,幻想着爱情的模样。她因自己忘了倒垃圾而害婆婆中风昏迷的事一直自责和愧疚。生活陷入僵局,开始了一场短暂而荒唐的爱情,却以胖子为情杀人而结尾。她以为感情世界里是分好坏对错的,可没有做坏事的她为什么得不到爱情,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

然而生活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在这个别样的青春中,总有那么多无奈的成长。只是我有些心疼这个独自长大的女儿,她与父母深入交流、温情相处的情节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欲言又止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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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的迷茫无奈

步入青年的舅舅阿弟,告别了十几年的恋人,与另一个女人奉子成婚。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这个女人,还是只是为了孩子 。他们经常吵架,儿子满月酒那一晚,妻子与他争吵而离家出走。阿弟洗澡的时候瓦斯泄漏,他没有开窗。或许那么一刻他在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吧。

人生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这一生究竟在追求什么,怎么努力才配得上这份生命。就像《最后十二天的生命之旅》中说的:生命是一份特殊的礼物,一开始我们高估了这份礼物:我们以为获得了永生。然后我们又低估了它,我们发觉生命会腐败,太短暂,又想把它抛弃。最后我们才明白,生命不是一份礼物,而是一份借款。我们得试着配得上这个生命。

中年时的婚姻之痒

中年时的妈妈敏敏,因母亲重病,家人轮流讲话,才惊醒自己的日子每天都一模一样。她不堪压力,不敢面对,于是给自己放了假,独自跑到山上修行。在僧人们要着支票和每天重复经文的日子里度过。只是短暂的修行回来后,迎接的还是不知所措每天单调的重复的生活。

中年时的爸爸NJ,每天做着琐碎的工作,经历着事业的危机。面对合作伙伴投机取巧,他想坚持底线,却深陷利益场的泥潭。

休短暂的假期、交往微不足道的朋友、参加规模不大的聚会。期间偶遇初恋,却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们没有办法再相拥,或者做更近乎疯狂的事了。

只是与初恋外出旅行的日子里,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光。讽刺的是,他活成她当初期望的样子,而身边却不是她。那些曾经嬉笑怒骂的事情,都只能成为过往了。

现在的他不得不对现实生活妥协,因为他的责任告诉他,有所为有所不为,婚姻即使没有了爱情,也还有儿女。或许他也曾想过反抗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和定格的人生,但最终只能想想而已。因为他知道出差度假只是暂时的逃避,无论如何决择,结局还是一样的。所以重活一次,好像真的没有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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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将死的安然

老迈的婆婆病了,瘫痪在床。困在梦中却依稀听到子孙的苦难诉说,可自己照顾不了他们了,她得走了。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路程,这个世界有人出生,就有人死去,春荣秋谢,生死之间,不过一步之遥。

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亲人会离去,故人会再遇,爱情会稍纵即逝,但是生活始终是生活。不断的轮回,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烦恼忧愁。其实生命的好坏与否在于你对待生命本身的角度,承认某种东西的强大和人的局限才会看得到美好。

所以在这个物欲横流社会中,我们需要勇气面对周而复始的平淡与庸常,也需要安抚自己的内心与现实的冲突。更要谦卑地认识到,永远有另一面是自己看不到的。激情本就不是生活的主调,安于平淡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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