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飘扬的鹅毛
第十八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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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上一章回忆：我知道，我的背影留给了一楠那悠长悠长的视线里，也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也许，不去打扰不再联系，是对深爱的人最真挚的情和最后的爱。）
我站在火车站的送别台上，一直看着南南和表叔上车，直到一声鸣笛，车子尾巴望不见了，我才离开。
末了，我快马加鞭往公司赶，一周没有上班，挤压了太多工作需要处理。不料，还在路上就不停地接到供货商电话，说在公司财务结款窗口，已经来过多次，都以公司盘点，账务系统没出账为由，拒绝结款。
不一会，部门助理，小倩也打电话来，说围了十多个供应商在公司门口闹事。
我上周也多少接到类似电话，我不以为意，都告诉他们，财务会按照合同签约结款账期付款，挂了电话，我又拨打分公司财务中心资金组经理电话。
“曾经理，现在是怎么情况？是真的账没有出来还是资金问题？”电话一通，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吖，肖总，上周开会你请假不在，你助理小倩没有和你汇报吗？公司现在半年度大盘点，确实账没有出来，另外，集团资金部资金周转也困难，需要采购和月结供应商重新洽谈，转季度结款，争取充分的资金周转。”
我慌了，也许，实体零售业真正的冬天已经来了，财务状况问题，才是公司最大的问题。
挂了电话，我妈大清早又打电话，我问她什么事，该不会又是相亲或者带女朋友回家吧，真是有点烦她了。
“小铭啊，你爸胃病又犯了，痛得厉害，一夜没睡”。我妈声音大的，我耳朵都要震聋了，又急切又着急的。
我叫她赶紧带我爸去医院看看，如果需要住院，我晚点打钱回去。她说好，还想说什么，我把电话挂了，着急回公司处理事情。
我到达公司时，连办公室都没有进，直接安排到洽谈室，我只能先做安抚。
“各位，我们合作也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公司也不是小摊小贩，干完今天不干明天，我因为上一个星期请假不在公司，公司的一些政策我没有及时传达到大家，确实是因为半年度盘点，导致没有出账。”
我看了看他们的反应，都很认真仔细地听，我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另外呢，上周公司会议要求，由于公司财务工作量大，所有代销供货商月度结款转季度结款。”我不敢说公司财务状况出问题，否则话一出口，一传十，十传百，全部停止供货，下架，那真的就恶性循环，一发不可收拾。
“这怎么行？我们一个小工厂，一个月才结款，我们已经很吃力了，三个月才结，那我们还要不要活啊？”
“就是啊，合同已经签好。”
“难道你们想单方面毁约？”
个个都在附和，个别不讲话。
“各位老板，现在的大趋势，大家也看到了，实体经济普遍在下滑，你们痛苦，我们也一样痛苦，生意不好做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各退一步，这样才能长久下去，同舟共济。我们合同期是一年一签，合作好，每年续签，现在差不多还有一个季度合同到期，如果确实没法做下去，到期后可以不再续约，我们将会寻找新的合作商。”
我唱黑脸，这么强硬的态度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种活，只能我来干。去年冬天大刀阔斧比这架势还严重，一样过去了。我相信，逼一逼，公司总能度过难关。
话已至此，有个别已经拂袖而去，有些说回去再商量商量，有两个还不愿意离开，似乎还有话想找我单独谈。
“肖总，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果然，小家电供货商要找我再单独谈，我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法再破例。
“陈老板，公司的规定，不是我个人能力能改变的，单独谈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准备回办公室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肖总，只耽误两分钟。”他几乎祈求的目光看着我，也许谁都不容易，我点点头。
“能不能跟财务通融一下，尽快结款，我真的走头无路了，我老婆得了乳腺癌，我之前还走了高利贷，现在员工闹着要发工资，否则罢工，虽然款项不多，但是，工资能发下去。”他握着我的手，一个小家电工厂确实不容易，我点点头，这事我需要调查和沟通，我说三天左右给他答复。
他走后，我才发现还有一人在门口等我，看到都走了，他又进来，说：“肖总，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继续按月结，我知道，你有这个权利，这样，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个数。”他伸出十个手指头，我有点怕了他，之前合作进来就是他给我塞了一张卡。
我连忙说不妥，我没这个能力，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哪里还敢顶风作案，一口拒绝了。
回到办公室，已是十一点了，召集各品类采购开了一个小时会议，要求下午就把邮件发给供应商，并再一个个电话沟通，把公司意思传达下去，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干，不行就重新帅选供应商。
下午又接到很多供应商电话，思雅也给我打了，她公司还算是大，不差这点资金，但她还是以此为由来公司找我了，实则是想见见我，又是带点心的。
我基本分给大伙吃了，她不太高兴，我们这关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问我明天晚上是否有空，请我吃饭，在公司，为了避嫌，我从不敢和供应商吃饭的，但总拒绝她也不好，我想，总得找一个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告诉她明天再看。
一前一后，我把送她出了公司大门。
次日上午，我找分公司财务资金经理商量，看能不能把小家电供货商款先结了，通过各方打听，他公司确实陷入危机，不仅如此，还借了高利贷，天天被逼债。
最后商量，确定下周一来结款，我通知助理小倩打电话通知他，半晌，说电话没有人接。我就纳闷了，昨天还要死要活追着结款，今天连电话都不接了，打了一个上午也无果。
下午，小倩告诉我，陈老板出事了，上午跳楼自杀了。
我一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打垮了？只能以死来结束？昨天还见面，今天就不在了。
说不在就不在了，一转眼便化作尘土，活着的人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他公司十来个员工还有业务经理拿着货款单来我们公司，浩浩荡荡，竟然还有媒体记者，我一慌，赶紧打电话给财务经理，马上结款。
款已经结了，十多万。
员工安抚后，我和他们业务聊了一下，询问是什么原因自杀，他告诉我三个字：压力大。
我站在落地窗台，点了一支烟，谁的压力不大？如果今天媒体报道供应商死因与我们公司也摊上一点关系，那麻烦就大了，无论如何需要一个替死鬼。
那么，这个人是我吗？我隐约感觉到这个位置摇摇欲坠，听说集团防控中心正在调查供货商贿赂问题。
我虽然一直坚持职业准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天边，如血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我拿起包，下楼到车库，下班回家。电话响了，是我老板，李总。
“肖铭，明天到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我不敢多问，“好的。”我回了一声之后，便挂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板要炒我鱿鱼？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加速了油门，我有些累了。
不一会儿，思雅打电话给我，问我晚上是否有安排，对了，我才想起，她昨天约我来着，但我确实有些累了，不想去。
没说上两句，我两眼一黑，撞车了。
我住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