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愿你所有的欲望都被温柔以待《当尼采哭泣》
文/赵婉钦
影片在讲什么？
影片围绕几个在当时以及后来的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展开，哲学家尼采，著名的医生布雷尔，布雷尔的学生、后来开创精神分析学派，在心理学以及文学等领域鼎鼎大名的弗洛依德，尼采的恋爱对象——先锋派女性罗·莎乐美。
故事起因是罗·莎乐美听尼采的演讲，被他睿智的思维和大胆的言论所折服，主动接近尼采，与尼采发展成无所不谈、心心相映的朋友，与此同时，尼采狂热地爱上了罗·莎乐美，并大胆求婚，遭到罗·莎乐美的拒绝，不仅如此，罗·莎乐美还爱上了尼采的朋友。
尼采自感遭到爱情和朋友的背叛，陷入巨大的痛苦、绝望、嫉妒和怨恨当中。罗·莎乐美为了弥补自己的内疚感，写信给当时维也纳著名的医生布雷尔，利用自己女性的特质，获得布雷尔医生的特别关注，并答应她暗中帮助尼采解除心理痛苦。
布雷尔医生以医治尼采的身体疼痛为由，和尼采建立了医患关系。和尼采面对面接触、读他的书，看到他的脆弱、无助和绝望。
在尼采身上，布雷尔医生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在弗洛伊德的建议下，为了取得尼采的信任，把自己完全敞开在尼采面前，让尼采医治自己生活中的绝望，最后两个人建立了深厚的心灵链接，完成了相互疗愈，各自回归生活、相忘于江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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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心理迷，看完影片后热血沸腾，因为从前辈身上看到他们对待自己心灵探索的执着和勇气。这一点在布雷尔医生身上体现特别明显，影片完整地展现了他的心理治愈过程。
当罗·莎乐美因为尼采的事情找到布雷尔医生的时候，他正在和妻子冷战当中，两个人每日见面，彼此之间却没有温情，布雷尔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妻子视而不见，当作空气。因为在情感上和妻子绝缘，才被罗·莎乐美的美貌和女性魅力诱惑，给她的问诊开了方便之门。
布雷尔医生面临的问题是情感封闭、极度压抑，夫妻关系冷淡，爱情名存实亡，对生活感到绝望、厌烦，又无法挣脱。对妻子异常冷淡，究其原因，起因是布雷尔有个病人叫安娜O，在治疗安娜O的过程中，布雷尔发现“谈话疗法”对治疗病人的症状有很大的帮助，安娜O还调侃地称这种方法叫“扫烟囱”。其实谈话疗法正是现代心理咨询的开端，然而在当时的医学界闻所未闻。
在和安娜O长时间的治疗关系中，安娜O逐渐爱上了布雷尔医生，这在今天的心理咨询中叫“移情”，正是来访者展现自己症状和问题的一种方式，如今经受系统训练的心理咨询师都足够敏锐能捕获来访者的各种移情，并对此进行恰当的处理。当时却让颇有威望的布雷尔医生和安娜O都深陷其中，倍感痛苦。
安娜O在一次医生妻子在场的聚会中表现出匪夷所思的神经症的症状，躺在地上像临产的孕妇一样挺起肚子大叫，声称自己怀了布雷尔医生的孩子，让医生的妻子大怒，布雷尔不得已把安娜O转介给别的医生。
安娜O的这种情况在一个心理人的眼中很好理解，由于深深爱上布雷尔医生，爱而得不到，因此对医生的强烈的性欲通过神经症的症状表现出来。病人安娜O虽然在这对夫妻的实际生活中消失了，然而却让布雷尔医生对妻子心怀怨恨、恼怒，从此不愿与妻子亲近。
这看似是引发布雷尔医生对生活绝望、麻木的直接原因，然而并不是。在这件事的表象之后蕴藏着布雷尔医生内心的深层无助和绝望感，正是借着安娜O事件，他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对生命的激情和渴望被点燃了。
创伤造就了压抑和封闭。先看看布雷尔医生的成长经历，影片中他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对他抱有极高的期望，为他量身定做了职业发展之路，他也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一名社会地位很高的医生。然而这并非他的选择。
在后来跟尼采的对话中，他说到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自由。父亲的严厉和情感封闭的特征也让布雷尔承袭了下来，他也自然而然地学会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黑色的衣服、手杖、礼帽、笔直的坐姿、走路……无不显示出他刻板、僵硬的内在心态。弗洛伊德相对来讲就轻松自如很多。
母亲的去世是布雷尔医生的另一个大打击，失去至亲的悲痛，对母亲离开的幽怨，所有的情感的闸门都瞬间封闭，只在内心、在梦里时时寻找母亲的影子。母亲象征着爱、温暖、渴望、希望、满足、甜蜜、自由……所有那些具有母亲特质的美好的东西，都在与病人安娜O的互动中激活了，让布雷尔医生陷入恐慌，也对当下的生活产生不满和绝望。
然而布雷尔医生绝对是心灵成长道路上的勇士，他坚毅、果敢，在尼采面前敞开自己，冒着被批判、嘲笑的风险，诉说自己的欲望、苦恼以及那些曲折阴暗的心理，同时把自己和尼采之间相互治愈的进展告知弗洛伊德，在今天看来，弗洛伊德就是心理督导师的角色，为布雷尔医生的自助助人提供了宝贵的建议和全新的视角。最后通过弗洛伊德的催眠，布雷尔在想象中完成了自己对所有欲望的幻想，催眠醒来，恍如隔世。
欲望一旦被看见并被满足，就成了滋养人生的力量。这是布雷尔医生心灵治愈带给人的启发。催眠之后，布雷尔医生回来了，带着对妻子和儿女的爱，也带着对工作的爱。影片之所以让人感动，是因为每个人都能从片子中看见自己。
很感慨，想说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未被满足的欲望，当对欲望冷漠拒绝、无情打击的时候，欲望便被喂养大了，成了潜伏在人心底的怪兽，悄悄地吞噬着鲜活的生命。那么，不妨换一种方式对待自己的欲望吧，静静地聆听，全然地关注，你会发现，原来怪兽不过是化了妆的天使，它日夜哀嚎，不过在呼唤一件事情：亲爱的，请你温柔地对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