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蜉蝣四 最小的放牛娃

      我在所谓的幼儿园里泡了三年,正感觉无味的时候,82年分田到户了。这原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家中幸运的分到了一头小牛犊,小牛犊的放养是需要有人看护的,谁来呢?此时的哥哥已经上小学了,自然这个任务非我莫属!

      82年,我6岁!

      当我得知要与村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一道去放牛的时候,甭提有多高兴了!简直像放开栏栅的小猪,兴奋的告诉做小学教师的姑父,“我不用老上幼儿园了,妈妈说放一年牛就可以到你那上小学了”姑父总说我那时候可爱的像匹小野马。

      放牛是每天的早晨与下午,记忆中,我从没感到放牛的吃力,每天跟在大哥哥大姐姐后面,感觉到的是无穷的乐趣。有句话叫做,大鬼成堆,小鬼吃亏。可我这小鬼是极少吃亏的,伶牙俐齿,聪明机灵,父母在村子里也有几分威望,且牛群里有表姐堂哥罩着,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实在太小了。

      现在的我总纳闷那时的我怎么就不知道疲惫,母亲说我清晨就起来去放牛,中午休息,下午又与大队人马一起吆吆喝喝的出发,每天都开心的什么似的!

      在那一年的放牛中,我更是养成了与男孩子的一样的性格。我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牛队长(堂哥)后面,与邻村的牛娃娃抢地盘,打架,当然我是专门负责吆喝与扔石子的,再或者情况严重,要肉搏的时候,我又要负责在一旁看守牛群和观战。那时候还真勇敢,怎么打都不呼喊大人,严然就是侠士!有时候,牛队长也带着我上前线,后来才知道,人家看到一个与大雨伞差不多高的娃娃,自然是不敢打的,怕辱没了牛娃娃的侠义气概。

      在我心目中,小牛已经是我的个人财产。暑假里高兴就捎上哥哥一道放牛,不高兴就黑着脸对哥哥说“别跟着我!我不带你去”。

      在牛群里,我学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我知道哪些是草药,可以卖钱用,我会与哥哥姐姐一起采摘,我知道哪些蘑菇可以吃,我经常采回家让母亲做菜。我最喜欢吃下雨时候才可以拣到的黑地衣,我会拣很多很多回家,母亲也会送给婶婶大妈吃。我们在山上摘野果子,烤玉米,花生,土豆,我最喜欢吃烤花生,烤玉米,也经常带点儿给哥哥尝尝。要问这些东西哪来的,无非就是这块地里拔一棵,那边田里摘一把。

    下雨的时候,天热的时候,父亲总要去接我,或者换我,记得我问父亲怎么找到我们这个满山乱跑的牛群,父亲总说看到个大蘑菇就知道是我。父亲说我戴着草帽,撑着雨伞就是个大蘑菇。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们家我雨伞很难撑,那是一种旧式的油布伞,很大,很重。我们的牛队长都撑不上,大家几个人一起上阵。我们把伞倒过来,两个大娃娃扶着,一个大娃娃用石头把撑圈往柄撑里敲。好不容易把伞撑开了,我扛着硕大雨伞,得小心的,顺风而行,因为一不小心,风一刮,我就抓不住伞柄了。

      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只记得那是一段无比开心的岁月!每每想起,我总很惊讶,一个6岁的孩子,满面的笑容,戴着草帽,欢天喜地的牵着一头小牛犊。连走路都是连蹦带跳,那些快乐来的完全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想起那段岁月,我总是深深的叹息,是啊,到哪里也找不到能与儿时相比的快乐了!

      感谢生命中拥有这段可以咀嚼一生的快乐时光!这段时光,让我永远津津乐道,这段时光,让我百忆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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