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死
方寸山上的花开了又败,
斜月洞前的月圆了又缺。
转眼间又是一年6月,
自谷雨过后,
日头一天天越来越晒,
已经有三月未曾下过雨。
山澗的溪流早已干涸,
被雨水常年冲刷过后龟裂的河床裸露,
如一具死而不僵的森森白骨,
先是满山的花草,大片大片的枯萎,
接着树木叶子一片片焦黄,
而后树枝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扭曲狰狞,
千山鸟飞绝,万径兽无踪。
猴子吃了那药丸,每日饮些露水,啃些树皮
倒也不觉得饥饿。
老头炼丹寻道,每天打柴、锻炼身体,
倒也还勉强扛得住。
只是山里一些老态龙钟的走兽,
找不到食物,饿得奄奄一息。
在方寸山不下雨的第108天里,
动物们死的死,逃的逃,
以前郁郁葱葱的山,竟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一个白胡子老头,一只无精打采的猴子,
偶有一群乌鸦振动着翅羽,
发出凄厉的呜鸣,
然后奔向丛林里野兽的尸体,大快朵颐,
顷刻间便只剩下一堆骸骨。
那天,悟空正在洞口前的石头上闭目眼神,
一只体态佝偻,浑身毛发贴着骨头上的老猴子,
一步步捱上了方寸山,它口干得发裂,
牙齿上沾着一丝吞咽口水久了而形成的白沫,
抬起一只爪子,正准备向悟空伸去,
却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再也不动半分。
悟空跳起来,摇晃着猴子的头,按压,掰嘴,
地上的猴子却是一动不动,
悟空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