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又是那个像实验室一样的房间,诺大的房间安安静静,在其中走动,心中总会凭空而起莫名的心酸,不远处好像传来呜咽的声音,是谁在哭么?季凉悄悄的靠近最尽头一扇门,门没关,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绝望得坐在地上哭泣,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四散在他身边的残肢血肉,配合着整个屋子冰冷无声的氛围,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压抑沉痛甚至心碎,季凉的心中也没来由的疼痛,他悄悄得走近,凭以往的经验他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努力想看清男人的面容,就在他快够到男人肩膀的时候,眼前闪现一道白光,再睁开眼,已经在自家的床上了。
"靠,真晦气!这个月第几次了都,别人做梦都梦到个美女啥的,我倒好,光梦见男人和碎肉。"季凉嘟囔的起床穿衣,研究院里最近对克隆项目很重视,他也要急着把自己的理论报告交到院长那里,没准今年的保送博士就会是他呢~异地求学的第七年,他真的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些。
也不知是因为本命年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院长竟然对他的论文大加赞赏,还说会专门成立一个科研分队研究他的细胞再造胚胎计划,到时候还会有一个从别的院来的女博士加入他们一起做好这个项目。心情愉悦吹着口哨的季凉回到家惬意得倒在床上,美滋滋得幻想着保送博士后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在梦中,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实验室,而这次他看到的是一个老泪纵横的老者,在他和老者之间横亘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使他看不清老者的面容,但他能感觉到老者深切的痛苦和绝望。老者一看到他就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冲他喊:“不要,不要交那份计划书,那是一切错误的开始!记住,一定要记住!”天空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将老者紧紧吸住,直至吞噬。季凉想上前阻止却动弹不得,脑中只回响着那句“一切错误的开始”
霎时间,白光消失,季凉全身冷汗挣扎着醒来,浑身已经湿透,他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他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他起身想去冰箱里拿罐啤酒,却发现冰箱已经空空如也。“我靠!”他低咒一声,拿着钱包出门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一罐。就这样,他怀着心事往超市走去,沿途撞到了人也没有在意,直到那人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凉,你撞疼我了。”他一激灵,抬头一看,天哪,异常精致苗条的女孩唇角弯弯得站在他面前,心中响起久违悸动的旋律,他屏住呼吸,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穿越时空,静静凝望。他就这么呆呆得望着美丽的女孩,直到女孩银铃般得笑着摇着他的胳膊,有点小委屈的说“阿凉,我好饿,你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他才恍然大悟,清醒过来,“啊,你说什么,好的,当然没问题,不过,美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女孩微笑得回答“那是因为我现在也是你们研究院的一名成员了,当然认识你了”“啊!难道你就是院长说的那个女博士?”季凉兴奋的问道。“没错,我是沉醒,今后合作愉快!”美女率先伸出手,季凉连忙握住,“我是季凉,合作愉快。”满心欢喜的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季凉和沉醒就这样认识了,随着两人的逐渐相熟,季凉惊奇的发现沉醒在很多关于细胞重造方面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也渐渐的把这个美丽聪颖的女孩悄悄得放在了心里。其实季凉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称之为执念更为恰当,那就是他希望能够运用自己所学习的知识加上细胞重造计划的成功实施,有朝一日,他可以“复活”含辛茹苦独自扶养他长大后就撒手而去的妈妈,这也正是他在异乡求学所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最让他高兴的是当他略带羞涩的和沉醒提到他这个深埋在心底的愿望时沉醒对此表示了极大的鼓励和支持,他也决定如果他的实验真能成功,他就会向沉醒表白,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
有时候,他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就会想,人死了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星星,每每此时他就会把最亮的那颗星星当做妈妈,像个孩子般的呢喃“妈妈,我真的好累啊,不过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然后把你复活,再找个好儿媳妇一块孝敬你,妈,你等我。”这天晚上,季凉做了一个梦,不同于以往令人窒息的梦,一开始这是一个美丽的梦,他梦见自己和沉醒在一起了,然后妈妈也成功的复活了,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在一起,后来,他们一起去拍全家福,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他很高兴的去取照片,但当看清楚照片时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照片上除了他一个人在中间笑的很灿烂外,妈妈的位置竟然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更为夸张的是本该是沉醒的位置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个机器人!他大喊着“不要!”猛然惊醒,随后他竭力平静,反复告诉自己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这都是假的,稍稍平静之后,他洗了把脸就迅速出门,他没有忘记,今天是开始细胞再造研究的第一天。
略带沉重的到了实验室,一进门,他就看到沉醒和院长在很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末了沉醒生气的摔门而去,走到他身边时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愤慨的甩下一句“季凉我真是看错你了!”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凉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沉醒离开的方向,问道院长:‘’怎么回事,沉醒为什么这么生气?"院长长叹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唉,我本来以为沉醒是个有悟性的孩子,才花费很多人脉把她挖到咱们实验室,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懂事,不仅全盘否定了你的计划,还批判了如今的科学风气,她说,现在的科学家都为了自己的名誉头衔而搞研究,根本就没有顾及全人类真正需要的幸福,我们设计出来的克隆人,再怎么高级,也不会具有人类的温情,只是一个替代品,所以她否定我们的计划。”
季凉听了院长的话,陷入沉默,不,不会的,明明他们在一起时他向沉醒谈及自己心中近乎奢求的愿望时,她是温柔且支持的啊。想到这,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转头追随沉醒而去,他要问个明白。越往前奔跑,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大,他恍惚觉得他是明白什么的,但又不很清楚,就这样,带着焦急和疑惑,他终于在沉醒的办公室门口堵住了她。他甚至是带着点受伤的语气急切的质问她:"为什么要生气,你,你不是很支持我的么!‘’没想到,沉醒一转头却是比他还要哀伤的神色,凄凄的反问他:‘’季凉,如果我说你继续这个研究,将来一定会后悔并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能听我的别搞这个研究么?"季凉一顿:‘’为什么这样说,我苦心研究了这么多年,该预测的也都预测到了,理论上也是完全可行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试一下呢?"沉醒此时竟然已经是绝望的神色了,眼眶中也隐隐有泪水渗出:“季凉,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你真的一点都没变,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他真的是了解你,所以才会让我来阻止你,但他忽略了一点啊,那就是我会不舍得的啊,我会不舍得离开你啊。”泪水顺着沉醒精致的脸庞滑落,看着沉醒如此心碎的模样,季凉的心里也无故的钝痛。他尽量温柔的问她:"醒醒,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突然,沉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呼吸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凉,:“阿凉,如果真的可以让你明白,让你醒悟,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你,只希望,知道了一切的你不要怕我,恨我,怨我。”说着说着,沉醒的泪水又滑落下来,季凉上前一步,想要抹掉心爱之人的泪水,沉醒却反握住他的手,坚定的说:"阿凉,你跟我来。"时间仿佛就在此时定格,镜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照在交握着手的一对有情人,另一部分,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镜头打在了脸色阴沉到可怖的院长脸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伴随着实验室昏暗的灯光,形成了分外诡异的一幕。一切都安静了,惟有时间在滴滴答答的流走,从不曾悲悯,为谁停下过脚步。
天空中终于出现了一道鸿沟,谁的脸在上面恐怖的笑,好像在说:"欢迎你们 ,来到地狱。"
不容季凉细想,沉醒已把他拉到了实验室最尽头一个偏僻的房间前。一把看上去就很复杂精密的电子锁牢牢得挂在上面,不断滚动的数字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季凉惊讶的看着沉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芯片往电子锁上面轻轻的划了一下,一声轻响,结实的大门慢慢打开,眼前的一幕却令人作呕,只见那些闪烁着冷冷光泽大大小小的器皿里,装着的竟然都是一些小动物的尸体,不,有些竟是活着的,但令人感到窒息的是它们竟然都像基因突变了一样不是有两个头,就是有三只眼睛,还有的把舌头伸出来很长,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它们都是像人一样直立着的,眼睛中冒着丝丝的寒光,好像要把你吃掉。季凉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闪现过去无数个看似毫无关系但如今都可以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画面,比如小区里莫名其妙丢失的宠物猫,宠物狗;比如某些时候他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偶然间听到的类似动物的叫声;比如他路过那个实验室时看似不经意的一瞥,现在好像都能连起来了,故事的脉络渐渐清晰,如果这一切都如他想的那样,那么……
“哈哈,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呀,那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配合我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实验;要么,就是死在这里给这些失败的试验品陪葬!”那站在门口的像地狱里的恶鬼狰狞可怖的真的是往昔慈爱的总是鼓励他的院长么?!季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一拳砸向面前的墙壁,怒问道:“院长,你怎么了,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么,不会的,你不是一直教导我要将科研用到人类真正需要的地方么,是你鼓励了我的梦想,说要帮我复活妈妈,为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没想到院长听了季凉的话,更是笑得猖狂“哈哈哈,为了人类,哈哈哈,真是可笑,我为科研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上面只是让我光荣退休,哈,他们以为那点可怜的退休金就能打发我了么,我要改造人类,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我就是王,我要控制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哈哈哈”院长此时说的话竟已经是疯狂的了。
季凉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七年来待自己宽厚慈爱的院长,他知道院长因为要退休了心里有些遗憾难过,他还想着将来要像对自己亲生父亲一样侍候为了科研一辈子都没有婚配的院长,没想到院长竟然已经疯了。名利真的有这么重要么?他扪心自问,他终其一生,想要做的也不过是可以成功复活自己的妈妈,然后一家人快乐幸福的在一起。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他并没有什么想贪图的,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好了。“哼,你以为你可以实现你那什么控制人类令人恶心的计划么!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让悲剧重演的!”沉醒在一旁愤愤的吼道,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的是坚定,果敢,和淡淡的哀伤。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也落了,黑夜逐渐笼罩光明,大地的温度渐渐消失,淡蓝的月亮慢慢升起,而这座实验室也渐渐与黑夜交融在一起,一下子阴冷起来。器皿中那些越来越躁动不安的怪物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磨牙声,咯吱咯吱,仿佛下一秒它们就会挣脱出来一口咬断你的咽喉。正当三人对峙之际,“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从季凉的右后方传来,一只已经变异的足足有半人高的大黑猫竟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猛扑过来!眼看着黑猫锋利的爪子就要袭上季凉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沉醒一个利落的回旋踢,一脚正中黑猫的胸口,把它踢出足足有两米远。“乖,猫儿,咬烂他们!撕碎他们!”与此同时在一旁凶狠狰狞的院长竟像是哄着一个孩子一样,催促着黑猫继续攻击季凉和沉醒。
眼前荒诞的一幕不容季凉细想,沉醒已拉着他飞快的转身而逃。余光中只有穷追不舍的黑猫和院长气急败坏的脸。经过一个拐角处,他们暂时甩掉黑猫和院长。季凉气喘吁吁得问:“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院长一直在偷偷摸摸得搞些研究,却并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院长他应该是在研制一种可以控制人类的病毒,现在正处在拿动物实验阶段。”沉醒略一沉思回答道。“阿凉,时间紧迫,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一切,你听好了,我不是现在的人,我来自三十年后,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阻止这个可怕的实验,你知道是谁给了院长灵感么,是你!你的克隆想法让他丑恶的念头得到了滋生,你想知道未来三十年都会发生什么事么”沉醒泪水涟涟得按着季凉的双肩抛下了这个大炸弹。
一切都恍惚了,身子慢慢软下去。季凉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只隐隐的感知到那黑暗里一点温柔的光,像童年时妈妈抚在脸上的手。模糊中,他好像感觉到了谁的唇轻轻吻上他的额头,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一滴咸涩的泪滑过他的唇角,而他已无暇顾及,脑中一片混沌,再没了意识。
一片浓浓的大雾包裹着季凉,围绕着他的身体打转,阻挡着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远处那个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的面孔。影影绰绰间,能看出是个女人。模糊间,听到有人在唤着他的乳名,小凉,小凉,谁的声音,如此熟悉,像是猛然清醒,一股挤压好久的委屈一下子喷薄而出,季凉挣了命的朝前方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影子喊:“妈!妈!是你么?我好想你!”话音刚落,对面那个女人已经哽咽,“孩子啊,是妈妈,妈妈有话跟你说,这么多年,妈妈不在你身边,苦了你了,妈妈知道你一直在搞研究想复活妈妈,可是傻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啊。”季凉摇头“不,妈妈,可以的,你信我。我就快成功了!”孩子,你这是逆天啊,妈妈不能再拖累你了,你就听沉醒的吧,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去世的太早了。如果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安息的。”闻言,季凉的瞳孔猛得一缩,“妈,你说什么!醒醒明明好好的在我身边啊,怎么会?!”
季凉困惑得抱住头,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紧紧盯着自己变得苍老的手大喊着“不!不是这样的,不会的,那不是我!”随着他脸上的皮肤加速老化,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不再骗自己,他想通了脑海中一直打结在一起的那个点,那个他做了好久都不明白的梦。呵呵,季凉心中苦笑,原来,一切都早有定数。
没错,梦里的老头是他,实验室里哭泣的男人也是他,都是他!不是看不清面容,是他知道如果看清那会是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所以不想看清。那沉醒,我爱的醒醒,你呢?我所有想不明白的事都想通了,除了你,你到底是谁,是带着什么目的走进了我的生命?正当季凉锥心痛首之际,围绕在他身边的大雾渐渐消散,季凉又回到了梦里那个熟悉的实验室,这次,他清楚的看见已经是一个中年人的自己,那个穿着防护服的男人,小心翼翼得打开一个睡眠舱,像触摸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轻抚着躺在里面女孩的脸颊。她的容颜是那样干净,明媚,一如初见。她安静得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没有声音。季凉冥冥中已经有感应,但又不敢相信,终于还是强迫自己转头看向女孩的脸,两行热泪随即流下。没错,那是他的醒醒,是他从第一眼就爱上的女孩。“不!不会的,我的醒醒好好的,她是那样活泼灵动,不应该只像个不会动的娃娃躺在这!她不是醒醒。她不是!‘’季凉崩溃得跪下抱着头,那仿佛从心底深处渗出来的悲痛遍布脸庞,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接受醒醒早已不在的事实。“不会的,我要找她问清楚!走开,都给我走开!"季凉愤怒得用双臂使劲划着周围的空气。他想冲破迷障,回到爱人身边。像是老天垂怜,再能看清周围的景象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去了。
然而眼前的情况危在旦夕,他刚一回神,那只凶狠的黑猫就已经势如破竹的朝他袭来。躲已经是来不及的了,就在季凉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候,一具温软的身躯贴上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了他。是他的醒醒,在危险来临之际,奋不顾身得挡在了他面前。泪水模糊了季凉的眼眶,他在心里狠狠得痛骂自己,别再傻了,不管眼前的她是谁,都是爱你的,你还在怀疑什么!他爱怜得托住醒醒的后背,却惊愕的摸到了铁质的皮肤,就像是机器人的表皮!他惊恐的瞪大眼睛,一步步得往后退,指着刚才还在他怀里的女孩,大声得问:你到底是谁?你把醒醒怎么了!“哈哈哈,傻小子”后方传来院长猖狂的笑“看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你爱在心头的这个女人,她就是个机器人!"不,不是的,阿凉,你别听她胡说,我是你的醒醒啊!”沉醒勉力跪在地上不让自己跌倒,捂着受伤的胸口,季凉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为什么他好像看到醒醒在流血?他忙上前一步,心疼得将醒醒抱在怀里,着急的看向她被机器表皮包裹下正不断渗出血的胸口,轻声问道:“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嘛?”沉醒费力的点点头,虚弱的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好,阿凉,我都告诉你”言罢,沉醒按了一下自己胸口附近的一个按钮,只见原先包裹在沉醒身上的机器铁皮一层层舒展开,露出了隐藏在最里面那颗火热的正在慢慢跳动的心脏,“这是?”季凉不可思议的问道,“阿凉,这就是沉醒的心脏,没错,我是一个机器人,不过我是带着沉醒的记忆和心脏来见你的,阿凉,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一切故事的开始都要从你递给院长那份报告说起。
记忆慢慢倒退,时空开始轮转交替,高潮的帷幕缓缓拉开,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正在上演。那扇被尘封在雾霭和阴谋下的大门,终于被慢慢推开,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鬼迷心窍的院长再看了你的报告之后,更是灵感迸发,竟然想用黑科技控制人类,而复活母亲心切的你在他的游说下也加入了实验,你只是想复活母亲,并没有想那么多,可你不知道你们的实验害死了多少人,是,你的母亲在一次偶然的实验下成功复活了,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替代品,而且她还无法控制自己需要吸食血液才能存活的天性,否则就会灭亡。一开始是小动物。后来就是人。彼时的你借授课的名义偷偷的将自己的学生给母亲做生命的养料,你太想和她待在一起了,哪怕她只是个替代品。可即便是这样,你的母亲还是因为抵抗不住实验的副作用而死亡了。已经走火入魔的你准备继续用更多的人命做实验满足自己的愿望。而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在一次实验中感染了病毒,我在弥留之际劝你停止这一切,你悔恨交加,答应我会收手,偏执的你认为一切错误都开始在你把自己的计划交给恶魔的那天,于是你创造了我。并让我带着沉醒的记忆和心脏坐着时光机来到三十年前阻止这一切。
其实你早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你没有一天快乐过,你总是惴惴不安,担心着有一天一切所拥有的都会一夕俱亡,你知不知道,我在一边看的真的很心痛。阿凉,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开心一点,我和妈都会看着你的,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两次,值了。”沉醒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醒醒!别离开我!不要!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伤害你。"季凉抱着沉醒,哭得像个孩子。“哼哼,真是一对有情人啊,还是让我来结果你们吧。”丧心病狂的院长指挥着复原力惊人的大猫继续攻击季凉和沉醒。“呵呵,你以为季凉费劲心思得让我来这一趟,我会什么都不作为就离开么!”沉醒冷硬得警告院长,然后她转头和季凉耳语。“阿凉,答应我以后要活得快乐些,为自己而活,你现在快点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当时让我回来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真的不能阻止这一切,我会启动自己的隐藏能源和这里的一切一起化为废墟。现在就是我该这样做的时候,听话,快离开,你会忘记这一切的,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不,我怎么能?”季凉痛哭流涕,他绝不能看着醒醒就这么离开他,从此春夏秋冬,再无她的笑颜。他还记得他们初见时她神采飞扬的笑脸,他以为那就是一生。不曾想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上一世她因为他的错误逝去,这辈子她将再一次在自己面前陨落。
“来不及了。”沉醒用最后一丝力量将季凉用安全气泡包裹住,湛蓝色的气泡温柔得包裹着季凉带着沉醒最后的温柔慢慢向出口飘去,“不!不要!”季凉痛心得看着沉醒带着浅浅的微笑与他道别,那胸前通红跳动着的心脏也愈来愈微弱,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突然升起一片巨大的迷雾,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沉醒,院长,变异的动物们,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化成了一摊废墟,再无半点声响。
一片混沌中恍惚有一个黑点,如果镜头拉近,你会看到一个好似得了失心疯的男子正疯狂得徒手扒着废墟,血红的双眼满含痛苦绝望,眼神执着涣散,嘴里拼命得重复着一句话:“醒醒,醒醒,我的醒醒。”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踉跄得站起来,转身跑走了。天地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茫茫废墟中再无生机。
季凉从未觉得自己的心像此时一样勇敢坚定,他穿过层层隐蔽的通道,终于站到了一个巨大的机器面前。这是院长做的,从前,他和季凉说过,这是一架尚不完善的时光机,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实验失败了,他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他会坐上这架时光机,任凭它将他带到哪个时空,就当是在旅行中度过最后的晚年时光。
现在,季凉决定坐上这个,去5年后找他的醒醒,假如醒醒真的是从30年后穿来的,那5年后的她也一定在某一个时空,他要趁他还没鬼迷心窍时去骂醒自己,告诉自己要珍惜当下的幸福,再也不要错过她。醒醒,他最心疼的傻姑娘,如果我们真的还可以再相遇,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坚定得迈进了时光机,看着舱门慢慢关闭,一切的执念仿佛也在一瞬间放下了,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寻已经失去的,却并没有留心当下拥有的。还好,自始至终,醒醒,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等了。
季凉攥紧拳头,眼眸中充斥的是痛彻心扉后才有的大彻大悟。如果上天垂怜,可否让我再一次抓住你的手,这一次,换我来找你。我不会再任你在时空轮转中孤独等待,我会找到你,然后再也不会放开你,曾许你的天涯海角,锦绣山川,我带你去看可好?
——END——